今晚的“我娘说”,听起来一点都不顺耳。
萧寒潜眼底一瞬迷茫又一瞬清明,握着李英歌的大手微微收紧,冷哼着切齿道,“媳妇儿,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李英歌抿着嘴笑,忽闪着大眼,笑容好生无害。
无害到一半,就惊呼一声,人已经被萧寒潜反客为主,压到身下,他曲起长腿蹬掉小媳妇儿没褪干净的衣物,狠狠的吻她,低沉嗓音断断续续,“你吃完了?那换我吃你……好媳妇儿,你叫叫我……叫得我满意了,就考虑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他化身悍匪,李英歌就乖顺的承受,脖颈是她的弱点,叫他啃得身子发软,细软的腰肢却是她的笑点,叫他指腹游走得发痒,她忍不住笑场,软软的笑声甜得滴出水来,“乾王哥哥,寡虞哥哥,萧寡虞……萧寒潜!”
她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平平仄仄卷在舌尖吐出来,听得他流连她身体的指腹都轻轻发颤,他在她山峦顶端含出一朵浓重花影,哑着不成调的嗓子开口,“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名讳是你能叫的?换一个,嗯?”
换什么呢?
萧别扭,萧呆萌?
李英歌听他色厉内荏的自称本王,满肚子促狭称呼却不敢真叫出口,他饱含蛊惑的语调绕得她脑袋越发晕,脑中灵光乍现,顺着他的心思,羞怯着低低喊,“好夫君,好哥哥……”
“鬼机灵。你真要磨死我……”萧寒潜劲瘦的身躯不容错辨的一震,曲臂支在她身侧,不再深吻,只咬着她如花唇瓣,贴着摩挲着,“再叫一声?乖……”
“好哥哥……”
话音未落,山峦就被某人宽阔的胸膛紧紧一压,山谷间也被某人势头不减反增的玩具一顶。
李英歌忙咬着唇抱头,期期艾艾道,“寡虞哥哥,我头还晕着呢……今天我娘什么都没问,只惦记着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夜……她晓得你信守承诺,不知道多欣慰。你不能食言而肥……”
说着暗搓搓错开二人交叠的姿势,半撑起身子去勾萧寒潜的脖颈,甜甜道,“好哥哥,我都叫过你了,你且放过我吧……”
那谁来放过他?
“你就是故意的!”萧寒潜恶狠狠的又吻了小媳妇儿一回,努力忽略她躲避的小动作,大手复又攀上她的山峦,揉按的动作很温柔,却透着威胁之意,“等以后……看我怎么罚你……”
终归短期内罚不成她!
只能由着她治他!
李英歌吊着他的脖颈笑。
萧寒潜乜着眼角哼了又哼,偏又被她闹得没脾气,只得将心神集中到掌下绵软,一面平复着叫嚣的某处,一面心猿意马道,“好像真的’养’大了些?媳妇儿,你先别急着做我的针线,你给自己做一件肚兜吧?嫩黄底,嵌红色的宝石,再锁莺哥绿的边,做了穿给我看,好不好?”
他想到方才不经意间,瞥见的王环儿裙下那双绣鞋。
他的小媳妇儿容颜如花,肤白如雪,同样的配色,定然加倍惊艳。
这么一想,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哄着小媳妇儿道,“就照我说的做一件,嗯?我想看你穿……”
李英歌觉得,她家夫君的思维又跳跃了,不过她正巴不得他分神,自然无有不应,“好。你还喜欢什么样子和颜色,我多做几件好不好?”
“好……”
萧寒潜不由神思乱飞,琢磨着库里还有什么好料子,他心中有事,又心疼小媳妇儿初次豪饮,到底不舍得再歪缠她,次日总算没有错过晨练,待陪李英歌去松院用过早膳,略交待几句,就径自去了外书房。
谢妈妈才让常七常八抬来账册、对牌,小福丁儿就奉萧寒潜的命,送来了几抬外院库房珍藏的美酒,并三大箱闪瞎人眼的华美衣料,另有满满一盒红的绿的蓝的宝石。
谢妈妈也不管小夫妻俩玩的是什么花样,知情识趣的喊上常七、常八飘去穿堂办正事,只留常青在宴息室服侍。
李英歌看着堆了满地的东西,抽了抽嘴角,错眼一看里头真有嫩黄、翠绿的薄软缎子,想了想,摆手让常青也退了出去。
她展开嫩黄锦缎往身上比了比,又拣出两颗红宝石往衣料上比划,小脸不禁一红。
她家夫君食髓知味,打着帮她养大山峦的幌子,越来越喜欢嘬弄山峦顶端。
昨晚种下的花般印记,此刻正掩盖在齐整衣襟下。
红宝石该镶在肚兜哪里,不言而喻。
她家夫君越来越……坏了!
李英歌昨晚没有深想,现在酒醒了想通了,嘴角不由又抽了抽,红润小脸透着不自知的羞恼。
和常青一块儿守在门外的小福丁儿,却是一脸愁苦。
常青吊着眉毛上下打量着小福丁儿,指着他腰间簇新的汗巾哈哈大笑,“你这是哪儿弄来的汗巾?娘里娘气的!”
小福丁儿掖着手农民揣,无精打采的瞥一眼常青,暗道由小福全儿带在身边教出来的常青,是真憨傻,憨傻得放冷箭不自知。
他干哥哥小福全儿,却不是真憨傻。
要不是后来被小福全儿甩了一脸汗巾,又劈头盖脸骂醒了他,他险些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了松院和竹院之间的搅屎棍。
他觉得,常青昨儿说错了,他就是下辈子娶了媳妇,恐怕也搞不懂男女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自艾情绪闪过就算,小福丁儿光速重振精神,挺直中箭的膝盖,抽出腰间汗巾按了按额头不存在的汗,捏着嗓子道,“这不叫娘里娘气,这叫自食恶果。我这汗巾呀,不是实用物件儿,是用来警醒自己个儿的教训!不懂别瞎咧咧!”
常青确实听不懂,只被他妖娆的作态逗得笑得更大声了。
小福丁儿怒翻白眼,暗暗瞪了眼竹院的方向。
竹院却是人声喧阗,午膳才撤下去,就有外书房当值的下人搓着脚步,抬着大箱小箱进了堂屋,轻手轻脚一字排开放下后,又垂头扎手的却行退了出去。
一旁端茶送水的王环儿瞥了眼堆了满屋的东西,只当萧寒潜是一碗水端平,才开了外院库房给松院送过东西,紧接着就流水似的也给竹院送来一份。
她想到方才用膳时,她轻声细语报着菜名,萧寒潜饶有兴致的听着,她夹的菜,一道不落的进了萧寒潜的口,偶尔看向她的俊美面容,隐隐透着比昨晚面对她时,更加温和的神色。
她心中羞喜直达眼底,转而去看王嬷嬷。
王嬷嬷笑容慈爱而满意,微微颔首。
王环儿柔声福礼,提着装空碗筷的食盒转出堂屋。
“老奴许久没机会为您下厨了,好在老奴的手艺没变,您的口味也没变。”王嬷嬷目露感怀,笑着展开帕子为萧寒潜擦手,语气和动作一样温柔,“潜哥儿,老奴晓得您这几日事忙。您能抽空陪老奴坐下用一顿饭,老奴已是心满意足。何必特特开了外院库房,送这些矜贵物件儿来?”
“这些不是给你的。”萧寒潜眉心微陷,抬眼看细心为他净手的王嬷嬷,长指一动到底没有抽离出王嬷嬷的掌心,只缓声道,“你看看还缺什么,要添什么,只管和汪曲说。采买齐整后,我就让容怀上你这儿提亲。他和王环儿的事儿,不必再拖,我看……你挑个十月之前的好日子罢。”
是给王环儿的嫁妆!
王嬷嬷一愣,拧在手中的帕子松脱出掌心,一角搭上水盆,转瞬就被盆里清水浸润,雪白布料水色深沉。
她一愣过后,脸上绽放出掩饰不住的惊喜,“潜哥儿,怎么这样突然?容先生那里,您已经说了?”
萧寒潜不由微微笑,淡淡嗯了一声,起身的动作一顿,握着王嬷嬷的手拍了拍,“嬷嬷,你别再拿我当没长大的四皇子伺候了,你跟着我入乾王府,是来享福的。以后,下厨、净手这些事,你别做了。私下里,叫我一声’潜哥儿’也就罢了。”
出了竹院,当着他人的面,不该再喊他“潜哥儿”了。
他起身要走,态度明朗。
只是来知会她,并不是来商量她的。
王嬷嬷笑容扩大,嘴边显露的法令纹透出懊恼和慨叹来,回握着萧寒潜的手,一叠声道,“诶!老奴省得了。潜哥儿长大了娶媳妇儿了,老奴可不能再拿您当孩子看咯。”
听着媳妇儿三个字,萧寒潜嘴角笑意亦是转深,温声问过王嬷嬷用药的情况,就露出满意神色,扬声打赏过竹院下人,不让王嬷嬷再送,背手渐行渐远。
本该去了厨房的王环儿,却突然转出堂屋后的隔扇,脸色煞白的喃喃道,“干娘,我不嫁人,我不要嫁容先生!”
王嬷嬷面上笑容顿敛,却是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摆手打断王环儿低却尖锐的话语,喊来心腹婆子交待道,“你去外院找汪曲,问一问他潜哥……王爷这几天在忙什么?”
正如小福全儿所说,他们这几个宫里出来的亲信老人,交情深厚,若是有什么异样却可说的,她派人光明正大去问,汪曲不会瞒她。
心腹婆子是做惯了这类事体的,忙领命而去。琇書蛧
这一打岔,王环儿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她冷冷看着摆在地上的“嫁妆”,若有所思的蹙眉道,“干娘是觉得,潜哥哥突然提起我的亲事,另有隐情?”
王嬷嬷慢慢坐回高椅,不答话,只盯着王环儿,厉声道,“方才王爷是怎么说的,你也听见了。你要是还不肯改口,我也懒怠再费口舌,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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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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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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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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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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