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像是喝醉了,摇摇晃晃地走进楼道里。
然而一进入楼栋,他就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样,连走路都不晃了,与刚刚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掏出钥匙,打开最中间的那扇门。
一进门,男人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屋里还有别人。
“是谁在那里?”Χiυmъ.cοΜ
他朝着前方厉喝一声。
“你小声点儿,万一吵到邻居怎么办?”
一道慵懒的女声自黑暗中响起,接着她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哈欠。
“啧,干你们这行可真不容易,这早出晚归的。害得我也得跟着熬夜,真是困死我了。”
话落,只听叮的一声,一道微弱的火光亮起,照亮了女人的半边侧脸。
好看倒是好看,只是这五更半夜的,多少有点像聊斋里的女妖精。
男人抽了抽嘴角,合着这还是他的错了。
“你到底是谁?”
江缈却没理他,兀自咔哒咔哒地玩着她的打火机。
火光忽明忽暗,男人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掉了。
“不想说,就干脆永远也别说了。”
他声音发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就要朝江缈走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一步,脖子上就已经架上了一把刀子。
与此同时,灯光大亮,门也被人轻轻关上了。
老板说了,不要扰民。
男人这时也终于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的长相。
她长得很美,看起来也很危险。
“小莫,”这时江缈又打了个哈欠,“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
小莫和那男人齐齐变了脸色。
“老板,这……”
小莫语气迟疑。
这件事要是让季总知道了,季总肯定不会把他们老板怎么样,那倒霉的不就是他了吗?
“让你扒就扒。早完事儿,咱们早收工。”
江缈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吧。”
小莫先找绳子把那人的手捆上,又把嘴也给他堵上,然后用刀划开他身上的衣服,一把扯了下来。
接着,他又要去扯那人的裤子。
男人拼命挣扎,想要保住自己的裤子,窘迫得脸都红得发紫。
看见这阵仗,江缈愣了下。
“你扯他裤子干什么?”
女人看向小莫的眼神,有一点点怀疑。
“老板,不是你让我把他给扒了的吗?”
小莫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江缈哭笑不得,“噗,我只让你扒衣服,谁让你扒裤子了。把人给我翻过来。”
“哦哦。”
小莫按照江缈的话,把那人翻了个个,这才明白江缈的意图。
只见那人后背上,刺着一个荆棘玫瑰的刺青。
“是荆棘!”
小莫惊呼。
看见那个刺青,江缈这下终于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宁楚汐曾经说过,荆棘的人在背上都有一个族纹刺青。
江缈之前在地下室的实验室里没查到什么证据,但莫名觉得这伙人的行事作风十分熟悉。
跟当初的潮汐几乎是一个套路。
他们专门抓流浪人口来试毒,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不过要不是因为小青和小北,他们做得其实还算挺隐蔽的,但谁让他们碰上江缈了呢。
他们白天去偏僻的地方抓人,直到半夜才回到这里,因此隔壁的奶奶才不知道这里住了人。
江缈让小莫抓上那个男人,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就这样,江缈又端掉了荆棘的一处窝点,不知道背后之人,这回是不是又要气得跳脚了。
小莫得带人回天穹,江缈和他分别之后,开着车回了宁家。
江缈上了楼,走进房间里之后,先悄么声地去浴室换了睡衣,才悄悄往床边摸去。
然而,她才刚把季修瑾身边的被子,掀开一条小缝,只听啪的一声,床头灯就被人打开了。
男人靠坐在床头,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深邃立体,俊美逼人。
然而江缈此时,却无暇去欣赏这诱人的男色,她疯狂在心里想着说词。
她刚在外面五更半夜地去逮别人,一回来就让人给逮住了。
这可能就是命吧。
“嘿嘿,大叔,你是刚睡醒要去上厕所吗?好巧哦,我也刚从厕所回来。”
江缈冲着季修瑾露出个甜笑,企图萌混过关。
“不,我是在等我们家的夜猫子。”
男人笑意温柔。
然而季修瑾笑得越温柔,江缈就越害怕,总觉得对方正在憋着什么大招。
季修瑾一个小时之前醒来的时候,伸手想把他香香软软的媳妇儿搂进怀里。
然而他一捞,却只搂到了一团空气,再一摸江缈的被窝,都已经凉了。
季修瑾白天的时候问过木木,他和妈妈今天都做了什么。
木木把他们救了一群小朋友出来,又端了一个黑心福利院的事,都跟季修瑾说了。
季修瑾前后一联系,就知道江缈这是大半夜抓坏人去了。
看这时间,他知道江缈也快回来了,于是便在这里守株待兔。
听了男人的话,江缈脸上的笑容一滞。
哦豁,露馅儿了。
江缈爬上床,把自己塞进季修瑾怀里。
“大叔,我好困哦。”
女人声音软糯,泛着浓浓的困意。
听江缈这么一说,季修瑾真的关掉了床头灯,就这么搂着江缈躺下。
“快睡吧。”
江缈心中一喜,没想到她这回居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江缈美美的一觉睡醒了之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然而她才下到一半,就被人重新捞进了被子里。
“既然缈缈醒了,我们就可以来算算昨天的账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江缈却听得浑身一激灵。
虾米?都这个点儿了,大叔怎么还没去上班?
“大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半夜出门了。”
江缈乖乖窝进男人怀里,认错态度相当良好。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这回认错,下回照犯。
这么长时间以来,季修瑾已经把江缈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
“既然知错了,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男人凑过去,在江缈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不是很疼,但却足够留下一个不容易消掉的印子。
“哇,大叔,天气这么热,我不想穿高领的衣服呀。”
江缈捂着脖子往后跑,又被男人给捞了回来。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干脆别出门了。”
于是江缈今天就真的没能出得了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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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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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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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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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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