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缈一出房门,就看到了走廊里像个游魂一样的安娜。对方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衣,低垂着头,脑袋都快要埋到了胸口,就那么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这人是怎么了?被妖怪吸走了精气吗?
江缈只在心中好奇了一瞬,就没再管她,继续走自己的路。
然而听到别人的脚步声,安娜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女孩惶然地抬起头来,一张脸上全是惊惧。
看到江缈,安娜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像是又白了一层,那双眼睛被主人给瞠到了最大,呆愣愣的显得有几分可怖,再配上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就跟个傀儡娃娃似的。
可还没等江缈觉得怎么样,安娜就快速转过身,嗖嗖嗖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活像后面有恶鬼在追她一样。
江缈一愣,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小脸,喃喃自语。
“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居然看她一眼就直接吓跑了?
跟在江缈身后出门的季修瑾听到这句话,俯身在小姑娘另一边白生生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身体力行地告诉她:
“可爱到让人想要亲一口,又怎么会吓人呢?”
江缈冷酷无情地一把推开季修瑾的俊脸,却又被人在手心里亲了一口。
女孩脸色爆红,扔下人自己噔噔噔下了楼。
救命!还她曾经高贵冷艳的大叔来,这个像痴汉一样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季修瑾笑着看向江缈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影了,男人才收回了视线。
他又转过头来,重新看向安娜的房门,凤眸微微眯起。
总觉得这栋别墅里,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凌风,去查查这个安娜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修瑾吩咐完,就下楼去找江缈了。
凌风看着自家主上的背影摇了摇头,主上这还真是,片刻都离不得夫人啊。
那一晚过后,安娜就变得畏畏缩缩的,还有些神经质起来。
江缈还没来得及查探阁楼上的秘密,婚期就突然提前了。
戴恩给的说法是,既然凌晚的亲人都已经到了,仪式就可以早一点举行了。
虽然话是没什么毛病,可江缈的心里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但她还是真心的希望,凌晚能够有一个好归宿的。
希望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
日子很快就到了婚礼的当天。
别墅里面张灯结彩,虽然戴恩的亲人基本上都已经离世了,但远房亲戚也来了不少,还有些镇子上相熟的居民。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凌晚今天很漂亮,一袭修身的一字肩婚纱,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给江缈都看呆了。
“晚晚好美哦。”
凌晚笑容腼腆,以前她都很少穿裙子。
江缈今天穿了条淡黄色的小礼服裙,后脑扎了个同色的蝴蝶结,很有几分天真可爱的味道。
她给凌晚包了个大红包,放到了她手里。
“晚晚,一定要幸福啊。”
“谢谢你,缈缈。”
凌晚眼眶微红,伸手抱了抱江缈。
她说遇上江缈是季修瑾的幸运,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考虑到东方的婚俗,戴恩并没有选择在教堂里举行仪式,而是把神父给请到了家里。
神圣的礼乐响起,新人相携着进入了会场,最终在台上对视而立。
神父面朝前方,诵读着婚礼誓词:
“戴恩,遵照上帝的指示,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健康或疾病、美貌或失色、顺境或逆境,你都要爱你的妻子、并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一辈子对她永远不变心。你愿意吗?”
戴恩握着凌晚的手,眸中是至死不渝的深情。
“Y……”
“嗬嗬——”
戴恩只说出了一个音节,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众人疑惑抬头,就看到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哦,我的上帝。”
神父都被吓傻了。
看到那个女人,戴恩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就赶紧让佣人把那个疯女人给抓住。
“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安娜像是又被刺激到了,她大叫一声,害怕得要死。
“啊——姑父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人不是我放出来的……”
人群中,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佣看到戴恩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如果江缈此时注意到这边的话,那她就会发现,这个女佣就是她那天尾随的那一个。
佣人们很快就把那个疯女人给抓住了,捂住她的嘴就要往楼上拖。
“慢着。”
一道清冷的女声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凌晚转头看向戴恩,语气平静得可怕,“戴恩,她是谁?”
戴恩神色犹豫,“晚……”
这时那个疯女人突然抬起了头,露出了乱发下的那张脸,她神经兮兮地说:“我是戴恩的妻子!”
众人顿时哗然。
这时有人认了出来,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确实就是戴恩的妻子,珍妮。
只是早在十五年前,戴恩就向众人宣告,说珍妮不幸失踪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但是没想到,珍妮今天竟会在戴恩的婚礼上突然出现,原来她没死,只是疯了。
事已至此,婚礼也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戴恩跟宾客们致了歉,大家都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别墅里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江缈他们还在。
凌风气得够呛,想冲上去揍戴恩一顿,被江缈给按住了。
“凌风,”江缈对他摇摇头,“先听听他怎么说。”Χiυmъ.cοΜ
凌风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听了江缈的话,留在了原地。
看着神情冷漠的凌晚,戴恩抬手抹了把脸,瞬间苍老了不少。
男人像是有些支撑不住了似的,靠在了身后的台子上,为他们揭开了一段,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过往。
“二十多年前,我是入赘到珍妮家的。当时我只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能够娶到男爵的女儿,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是等到结了婚之后,我开始慢慢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珍妮的精神状况,似乎是有一点问题,她其实是个疯子。”
“刚认识的时候,其实她的情况还好,我都没察觉出来什么,等到我们结婚之后,她的病情才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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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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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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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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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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