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是全都听到了。
不然看她的眼神中,不会饱含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简言之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颤动了两下后安静的垂下眼,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样子都会被他撞个正着呢?
她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在被背叛,被不公平对待时不吵不闹,如此稳定的情绪,一定是在很多次崩溃中练成的吧。
秦渊心口钝疼的脱掉西服外套,走上前,披在她的肩头,将她单薄的身躯笼罩在他的羽翼下。
俯身低声询问:“还有哪里难受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简言之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很想一头栽倒在男人怀抱中睡上一觉。
冯柔迷药下的剂量不少,她把能吐出来的都吐出来了,但估计身体里还是有些残留的药效在发作。
她倦怠的掀了下眼皮,嗓音娇娇软软的说:“秦律师,我没事,只是有点困。”
“嗯。”秦渊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她走了两步后把车钥匙扔给了站在走廊里,好人做到底的季闻时,“你帮我把她送到车上。”
季闻时勾着车钥匙上的圆环,在指间转了一圈,问:“那你呢?”
秦渊的眼底云谲波诡的道:“我去跟朋友打声招呼。”
季闻时头皮一麻,瞬间get到了秦渊话中的意思。这是要去找邓修霖算账!
简言之脑子现在不是很清晰,转动的很慢,她听秦渊说要跟朋友打招呼,想着可能是秦渊今晚是和季闻时一起来醉生玩,恰巧来卫生间撞到了她和冯柔这一幕。
那她现在,是不是耽误了秦律师的聚会?
季闻时催促,“简律师,走啊,我送你出去。”
秦渊摸了她的后脑勺,“去吧,我很快就去找你。”
简言之无法抗拒他温声细语的命令,乖巧点头:“嗯。”
秦渊目送着简言之离开后,慢悠悠的点了根烟,回眸扫了眼瑟缩在女厕门口,迟迟不敢出来的冯柔,“给邓修霖发消息,就说,简言之被你迷晕了。”
冯柔瞪着眼睛,把手机捂在胸口,不肯发。
秦渊微抬下巴,慵懒的吐出了个眼圈,锐利的眸光穿透烟雾,“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冯柔吓得一个哆嗦,手机差点顺着胸脯滑下去,最后在男人强大气场的压迫下,给邓修霖发了消息。
包间里。
邓修霖心情愉悦的把手机揣兜里,端着酒杯,对其他人道:“我有佳人约,你们玩,先走一步。”
他干了一杯酒,拿着外套起身离开。
“邓总,祝你夜晚愉快啊!”
“记得带小雨伞!”
“哈哈哈哈哈……”
邓修霖听同事这声起哄,翘着唇角推开了包间门,乘着电梯上楼时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下发型。
可算是能得到简言之了,要是简言之识趣,过了今晚,他依旧可以许她邓太太的位子。
“叮——”
电梯门打开。
邓修霖掏着房卡走到包间门口,发现包间门是虚掩着的,他在心里嘀咕了句冯柔做事不细致,进屋后将门反锁上了。
屋子里没开灯,视线昏暗,只能借着从窗口洒进来的月光看清基本的布局。
邓修霖把外套扔到地上,解着裤腰带就要往床上奔。
“邓律师的流程这么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了。”
骤然响起的低沉男音把邓修霖吓得歘地冒出了一后背的汗!
小帐篷一下子就塌了。
邓修霖手忙脚乱的把裤子提好,在内心里破口大骂,草他妈的,哪里来的男人!!
他愤怒回头,眯着眼,看清坐在吧台后面的男人,他面色不禁大变,“秦渊?你怎么在这里!”
“你要睡我的妻子,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哈?!”
邓修霖感觉听了个惊天笑话。
“我说秦渊,你和简言之私下已经搞的这么火热了吗?都老婆老公互称了?那行,君子不夺他人所好,我等你玩腻了再下手。”
秦渊从酒架子上面寻了个趁手的酒瓶,一边接袖口,一边走到邓修霖面前,“就你也配自称君子?”
邓修霖往后退了两步,舌尖抵着上牙膛,笑道:“我说秦渊,一个女人而已,你不会要和我动手……”
嘭!
酒瓶在邓修霖脑袋上炸开。
鲜红的液体从滚滚而下,粘稠的是血,挂在了邓修霖的鼻梁上,半天才流到下巴。
“草……”
邓修霖身形晃荡着骂了句,握着拳,蓄力朝着秦渊挥过去,结果被秦渊轻松擒住手腕,撂倒在了地上。
“你这种人,揍你都嫌脏了手。”秦渊踩着邓修霖的后背,居高临下,不屑的睥睨着他说,“记住了,简言之她是我妻子。你再敢打她一次主意,我就挑了你手脚的筋让你像是狗一样沿着京城街边爬着乞讨,听见了吗?”
邓修霖觉得自己落入进了万丈深渊,一身骨头已经碎了,又冷,又昏沉,仿佛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对于秦渊的话,他翕动唇没发出声音,便耷拉着眼皮,重重点头。
他现在,急需就医!
恍惚中,他感觉到秦渊踩着他离开了房间,接着有两个人把他抬了起来……
——
简言之没等到秦渊回来,一上车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天已经亮了,她躺在柔软的大床,身上盖着黑灰色的薄被。
她扶着额头,坐起来,下意识的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了眼,衣服还在,之后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了她所在的地方——秦律师的卧室。wWW.ΧìǔΜЬ.CǒΜ
她下床,往卫生间走的时候路过了沙发,看到上面的枕头还有一条叠好的毛毯,简言之怔了怔,秦律师他昨晚把她从醉生带回家让她睡了他的床,他自己睡的沙发?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她睡客房。
可他没有。
说明,让她睡他的卧室,是他对她感情上的态度;但没有和她同床,是他的克制和对她的尊重。
这个男人……
简言之觉得,她和秦律师的关系,要到了撕破最后一张窗户纸的时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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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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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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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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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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