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颀长的身姿,逆着夜色里的灯光,像是希腊神话里无所不能的神般让人心安。
“阿渊,你可来了!”季闻时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你老婆被欺负惨了,这局要是输了,莉莉娅要在她脸上画乌龟!你赶紧的把场子散了吧。”
秦渊抬脚走过去,坐在了简言之身侧的位置,歪了歪,唇贴在她耳畔,低语,“N—5—b。”
他是在告诉她下一步该下哪里。
简言之手里犹豫不定的棋子,一下子有了目标的落在相应的位置。
她侧头和男人面颊相贴,小声的问:“你能下过莉莉娅吗?”
“你想赢吗?”秦渊低沉醉人的声音染着笑意,蛊惑道,“你想赢,我就能下过。”
简言之耳根肉眼可见的变红,耳垂处似是要滴出血来。
秦律师他今晚有点浪荡!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秦渊和简言之这样亲昵,压根想不到他们是在交流棋局而非感情,不由艳羡的感慨:“秦总和他妻子还真是恩爱啊。”
“结婚这么多年还如胶似漆的,真是难得。”
“年轻人的恋爱就是好看,瞧他们俩黏糊的样子,我都脸红了。”妇人用手轻撞了下周萍,“秦太太,你好福气的呀。”
周萍容光焕发的挺直腰板,“还行吧!”
她在外口头吹嘘的儿子儿媳有多恩爱好几年,早已有不少人质疑她是说瞎话,今天可算是彻底在圈子里正名了!
在和秦渊的交头接耳中,简言之快速的逆转了棋局,对面的莉莉娅下的怄火,每一步都是带着气的,故而连续走错了好几步,眼看着要被简言之将军了,她奋力一拍桌子,“秦夫人,你能不能认真点,不是你说要互相尊重,现在你有尊重我这个对手吗?”
简言之往旁边蹭了蹭身子,与秦渊拉开了距离。
秦渊帮着她把棋路都铺好了,剩下的简言之不需要男人的指挥,就可以赢得这局了。
当白子逼近黑子,成功将军后,周围看热闹的人由衷拍手叫好。
“秦夫人,厉害啊!”
“秦太太,你这个儿媳,了不得的呀!”
奥莉夫人面子全失的站在人群里,抿着唇,暗暗用力捏着酒杯。
莉莉娅面色惶然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随后内疚的垂下睫毛,打开手包,从里面拿了一支口红愿赌服输的递给简言之,气虚的别开眼,“你画吧。”
“这一局棋,莉莉娅小姐明显有在让我,我哪里好恩将仇报。”简言之温柔的把她的手推回去,弯着眼睛笑道,“再说,本来就是个娱乐,没必要弄花漂亮的妆容。”
莉莉娅惊诧的微张嘴巴,“你真的不画吗?”
简言之:“你喜欢乌龟?”
莉莉娅:“不喜欢,很丑。”
简言之摊了下手,“我也是。”
莉莉娅盯着她看了几秒,噗嗤一笑,整个人像是明媚的向日葵,大胆发言道:“简,我喜欢你!”琇書蛧
简言之:“……”这就不好说我也是了。
周萍眼里对简言之的满意呼之欲出。
她这个儿媳妇,还真是会做人,懂进退,这点,豪门里的千金可未必都能做到。
儿媳妇把事情办的圆满,她当婆婆的见状叫了莉莉娅过去陪她一起跳舞。
奥莉夫人看秦家上下都这么给她们面子,脸色也就稍微缓和了些,秦家这位新夫人,可真不容小觑啊。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简言之卸下身上的“秦夫人”担子,扭身抓着沙发扶手,眼汪汪的道:“秦律师秦律师,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再演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能拿奥斯卡了。
秦渊被她样子可爱到,说:“来都来了,你不吃饱了再走?”
简言之动摇的舔了下唇。
秦渊视线在她果冻一样的唇瓣上停留了下,喉咙微微滚动着牵起她的手,“走吧,我的秦夫人。”
简言之心头一震,半边身子都让他的低音喊酥了。
冷风从庭院的暖灯下吹过,对着餐桌挑选食物的简言之收拢肩膀,还没等打哆嗦,一件男士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
从最初的男人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穿上他的衣服了。
秦渊身姿笔直,肩膀挺括的站在她身侧,一只手插在黑色的西裤里,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和客人说着话。
他今日手腕上没带表,而是带了条紫檀手串,圆润,坚硬的黑紫色的珠子,刻着金色的梵文,衬的他腕骨更为白皙,有力。
她的目光过于集中,秦渊察觉到的回头,视线不小心交汇在一起,简言之眼神躲闪,欲盖弥彰的吃了口盘子里的蛋糕。
奶油蹭在了唇角,简言之用手背擦了下,跟秦渊说话的中年男人笑道:“秦总,你的妻子还真是蛮可爱的,怪不得你要一直掖着藏着。”
简言之抬眸,干笑了声,“你们聊,我去旁边坐一下。”
秦渊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抚过她鬓角的碎发,捏了捏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饰,低声嘱咐:“别走太远。”
没有什么过分的肢体触碰,可简言之就是心跳的好快,秦律师怎么总这样撩拨她。
简言之不想每次都太被动,反客为主的道:“你也少喝点酒,这是第七杯了哦!”
秦渊怔了下,简言之如愿的在他脸上看到了悸动,得逞的离开。
不能每次只有她自己抓心挠肺,玩暧昧,她也会!
凌晨,宴会散场。
简言之把喝醉酒的秦渊弄到车里后,周萍拉着她的手,无比感激的道:“言之,大恩不言谢,以后要是有用得着妈的地方,妈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简言之:“……”这话听着好耳熟,她好像前不久刚跟秦律师说完。
“妈,”简言之咬了下唇,“哎不是,周姐,你言重了,秦律师往日里对我多有照顾,我能帮上忙的事,没有推脱的道理。”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周萍道,“小渊他从小体质弱,不能饮酒,你回去记得给他煮一碗醒酒汤喂给他,然后没准的他半夜会发烧,辛苦你看着点,不然他死过去都没人知道。”
简言之嘴角抽动,“哈,周姐,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周萍:“不信你问于燃。”
简言之看向扶着车门,浑身散发着正气的男人,“是吗?”
撒谎要天打雷劈的,但受车内秦渊幽暗凌厉的警告目光的影响,他一个老实人,不得不低下了头颅,违心道:“是的!”
简言之回头,车内的男人仰靠在座椅上,敞开的领口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和他修长泛红的脖颈产生强烈的色差对比。
他闭着眼,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打下层阴影,往日那么高不可攀的男人,此时莫名的乖巧。
简言之不好说什么让佣人照顾的推脱话,无奈的钻进了车子,跟着男人回了御水苑。
男人不喜欢有佣人在家里二十四小时照顾,进门跟着管家打了个招呼,简言之就独自扶着男人进别墅。
一米八八的大个子要了她小身板的命,简言之迫不及待的把他往沙发上卸货,结果她被男人的力量带的栽倒在了他身上,她手撑在男人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手下的触感,紧绷,结实,是独属于男性喷张的力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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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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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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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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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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