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心不在焉的应着。
回到家里,尤秀芬一家子还在,不过经过方才的‘打斗’,这一家老实了很多。
尤其是尤秀芬,脸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看到简言之就把视线移开了,然后伸着脑袋,往门外看,生怕简言之又带了什么帮手回来。
简言之坐在尤秀芬对面,开门见山的道:“阿姨,动手打人是我不对,但你们一家子不顾我小姨个人意愿强行给她挤奶的行为,传出去也占不得什么理。往后小姨和小姨夫的日子还要过,这个事,我们就翻篇,你觉得呢?”
翻什么篇!
尤秀芬瞪着死鱼眼,要吃人的模样,张嘴要骂人,但是嘴角的一动,就牵扯着发肿的两腮,疼的她吸了口冷气,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简言之:“我家地方小,住不下这么多人,阿姨你看是你们自己找舒适的地方落脚,还是我给你们订个旅店?”
尤秀芬从沙发上弹起来,“我的大孙子在哪,我就在哪,你们要赶人,我得带我孙子一起走!”
简言之:“那就都住下来吧。不过你们的一日三餐,自己想办法,我外婆她被你的一推,差点出人命,医生不让她出院,是外婆不放心小姨才坚持出院。”
尤秀芬理亏,瘪着嘴没说话。
该说的说完了,简言之扶着林春柔去了卧室看夏暖,他们一走,尤秀芬就拉着丈夫和儿子去阳台说小话。
朱常载:“妈,慧慧刚刚给我发消息,问咱家什么时候能过彩礼。”
尤秀芬:“我本来想让夏暖把孙子喂母乳喂满月在带着孙子离开,现在夏暖这么娇气,看是不能了,这样吧,咱们找个时机,直接抱着孙子回京城!”
“慧慧彩礼的事,你告诉她要等你离婚,现在过容易给夏暖这边落把柄,那个简言之可是律师,不好弄的很!”
卧室里。
夏暖情绪稳定了很多,抱着孩子满眼内疚的道:“妈,言之,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春柔坐在她身边,把她搂抱在怀中,拍了拍她肩膀。
简言之笑了下:“一家人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小姨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夏暖心都被朱家给寒透了。
“离婚,我想离婚!”
说着,她于心不忍的望了下襁褓中的孩子。
简言之:“以朱家的经济条件,你现在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大概率会判给朱家。”
夏暖抬头看向简言之,哭红的眼睛里满是刚强,“朱家那一家子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不放心把我辛苦生下来的孩子给他们养!”
简言之:“单纯地夫妻感情破裂,大多会被劝和。但如果我们能有小姨夫的过错证据,会稍微有些优势。”
话虽然委婉,但夏暖三十九岁的人了,一听就明白了其中意思。
她道:“你小姨夫人老实的很,出轨的事他不敢做。我和他走到这步,都是我那个婆婆从中搅和的!”
简言之:“小姨,是这样的,你要离婚,还想要争到抚养权的话,我建议是调查下。”
夏暖眼里的光散了一瞬,又很快的聚拢,“好,我懂了!”
……
怕再发生强迫夏暖喂母乳的情况,简言之也住在了房子里。
好几个大人加一个小婴儿住在一起,每天都兵荒马乱的很。
这天,杨志的案子二审几经波折终于开庭了。
简言之打起精神应战。
在庭上,她和秦渊再次的把对面的邓修霖说的毫无还口之力。
最后,二审跟一审结果一样——判杨志有期徒刑三年。
出了法院,一群媒体记者把他们围住,眼前闪着闪光灯,耳边是连串的咔咔快门声。
让人寸步难行。
简言之闭着眼,正要用手臂挡眼睛,一只大手先了她一步遮住了她的面部,继而肩膀被搂住。
秦渊护着她往车边走。
保镖拦着记者,但个别的实在是太猖狂,一个劲儿的挤,难免有漏网之鱼举着机器到秦渊身边质问——
“网上传了好一阵子白玉律所和有钱人勾结,为杀人凶手辩护,你们却一直没发声明,请问是不是心虚?”
“还听说宋家给你们白玉律所三千万的封口费,是否属实?”
“秦律师,秦律师,麻烦留步解释下吧!”男记者举高收音的麦克,直直的往男人脸上怼,简言之余光看到,眼疾手快的抓住男人的手。
她离开秦渊的怀抱,把记者的手拉低,凝视着对方,用冷静的口吻道:“法律保护的是人,而非价值观。对每个案件,我们律师都会根据事实依据维护每个人的权益,你们记者呢,说话前有过对事实进行调查,核对过信息的真假吗?”
记者被反问的一愣,简言之推开他的手。
“我们清者自清,声明无所谓发不发,但律师函,你可以蹲一下白玉律所的官博,看看有没有你单位的名字!”
简言之气场全开,记者脸都吓白了。
车上,后排。
秦渊松了松领带,侧目说:“这是简律师第二次护我了。”
简言之扯掉发绳,将头发散下来,靠着座椅,斜眼瞥着男人笑:“那秦律师你要给我加薪水吗?”
“你刚转正,再加薪水,不合规矩,”秦渊道,“要不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他说的认真,不像是玩笑。
每次都这样,把看似玩笑的话,说的这样让人想当真。
简言之不自在的把头扭向窗外缓了几秒,而后重新看向男人,说:“我有点困了,想稍微眯一下。”
“最近工作太辛苦了吗?”
“不是。家里太吵了,有些睡眠不足,补一觉就好了。”
“你小姨夫的父母,现在是都住在你家?”
简言之头靠着椅背,声音发沉,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疲倦:“嗯。”
“睡吧。”说着,秦渊脱了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到了我叫你。”
简言之拢着男人的外套,挪身到车门处,头偏着窗外,闭上眼睛小憩。
她想,应该没有女人能在秦渊这样男人的特殊对待下,做到心如止水。可她不能再沦陷了……
秦渊若有所思的看着简言之,他先前让钟演调查了下朱常载,发现朱常载早在三年前就出轨了个名叫曹慧慧的女人。wWW.ΧìǔΜЬ.CǒΜ
对方比夏暖小三岁,今年三十六岁,家里是做贸易的,条件很好,但却一直未婚。
原因是年轻时曹慧慧流产过,伤了身子,导致不育。
朱家想要高攀曹家,但又不想家里绝后,所以才逼着夏暖生孩子。
这个事,秦渊不好过多插手,毕竟他跟夏暖不熟,不知道夏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万一夏暖甘愿守着朱常载呢?就像是冯总那个妻子,即便知道老公在外面有人了也宁死不肯离婚。
所以他只是提醒了简言之,朱常载在外面有人的问题。
简言之最近也确实是在调查,他让人暗中协助了她,想必很快就能搜集到有用的证据,但在夏暖的事情了结之前,总不能让简言之一直睡不好。
万一熬坏了她的身子怎么办?
他得想个办法,解决她睡眠不足的问题。
……
车上补了一觉,简言之神清气爽的回到律所。
她坐在工位,掏出手机,切换私人微信想告诉林春柔晚上不要做饭了,她买了现成的带回去,不成想看到了周律白的未读消息。
她好久没和他聊天了,再次点开他头像,有种恍若经年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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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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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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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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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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