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衣扶着慕瑜璟道:“腾不出手,没地方拿。”
慕瑜璟说:“还是我挡住你喽?”
两人沉寂下来,这样的他们像极了年迈时的夫妻,你牵着我,我扶着你,一起去向远方。
岁月静好,我们在时光里交错相遇,你在阳光下,我在倒影里,彼此相视,彼此相爱。
这也许便是普通人的一生吧,遇见一个有感之人便会放手一搏。
青州地处偏远,天下又何其之大,如果没有机遇,或许叶白衣一辈子也见不到慕瑜璟,同理,慕瑜璟一辈子也遇不见叶白衣。
清风不许渡月明,春风不渡无心者。
历时三炷香,两人才堪堪爬上山顶。
远远望去,那处山林像是被一道巨型刀剑劈出一道口子,从树木到顽石,像是镜子一样划出了一道光滑的镜面。
倘若使用的人再大几分力气,这座山头是否会被拦腰折断?山下的镇子能否免于幸免?
“书呆子,这一次我可能惹上大麻烦了!你怕不怕!”慕瑜璟戳了戳叶白衣问道。
叶白衣不解道:“怕?为什么要怕?”
慕瑜璟道:“差点忘了你是个不懂情感的人,你这种人内心根本不懂恐惧到是何物!”
见识到了李叔口中的不平之地,慕瑜璟没了之前的慌张,或许这就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吧。
“两位施主请留步。”远处小径有一和尚走来,身穿佛门袈裟,骨瘦如柴,似历经沧桑苦难,从人间极恶之地走来,三两步跨越数十步,转眼间入了两人的眼帘。
“阿弥陀佛。”这是一位佛门的大佛,体内不知凝聚了多少功力。
“大师有何事?”慕瑜璟问道。
和尚走到两人下山前的必经之路上道:“施主,我家住持想请你去寺里住些时日。”
慕瑜璟面色一变,惊讶道:“你们也要掺合此事?”
和尚摇头道:“并非我们,唯有青州的禅寺而已。”
慕瑜璟对此只能呵呵而已,谁人不知,天下三教本一家,表面离心,实际暗中以道教的玄都观,文道的紫云院,以及佛门的雷音寺为首。
“我若不去呢?”慕瑜璟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叶白衣的搀扶,仅凭借一根拐杖站立。
一时间场上寂静的沙沙作响,安静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将有雷霆降临,引起一场大战。
和尚道:“施主一身紫气,我只是伤不得分毫,若是有些武艺在身,我自是无可奈何,可惜施主身上并无武艺防身。”
“你不怕我父亲?”慕瑜璟问道。
和尚道:“怕,所以我来了,唯有你才能让那位投鼠忌器,所以我来了。”
慕瑜璟推了一把叶白衣道:“你不是说你是高手吗?把他给我杀了!”
叶白衣两手一摊道:“无剑,杀不了。”
慕瑜璟在他耳边道:“你装一下样子,把他吓走!”
叶白衣瞧了一眼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脑回路当真神气,就不怕这个和尚发现事实后恼羞成怒吗?
虽然恼羞成怒也打不过我,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敢欺骗一个顶级高手?
“想动她,先问我!”叶白衣还是站出来道。
和尚才将目光放在这个人身上,起先以为是这位的仆人,观他们交谈来看,似像非像。
“你是哪位?”
叶白衣轻轻一挥,高声一呼,一枝枯树到了手里,冷眼旁视和尚道:“听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北壶山白衣客是也!”
“北壶山白衣客?这是哪号人物?未曾听过。”
“没听过?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我北壶山白衣客的名号,当年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魔头我都打过,你居然不知道我?”叶白衣不屑一顾道。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叶白衣枯树往前一送,狂风呼啸而来,吹落了满树黄叶,起舞于天地之间。
书里的坏人做起来感觉不错。
这一狂风,不仅吹了叶白衣一个措手不及,连慕瑜璟也没想到上天如此给力,居然愿意陪她演上这一场戏剧,此刻她只想说,天助我也!
和尚见此,忽有一种大恐惧在身,刚才像是被一头藏于山林之中的猛兽盯上,面对恐惧,他宛如新生儿。
“敢问施主是否知晓我佛门有一法门,名为不灭金身?”和尚问道。
叶白衣呵呵一笑,手中枯树更前一点,缓缓而道:“当年我用一剑破之!”
和尚正了色,从来没有的警觉,“你是谁?”
“北壶山白衣客!”
“你是谁?”他再次问。
“北壶山白衣客!”
“施主既不愿告之,我也不必追问,但我来此之事已被各大势力知晓,事关你身旁这位,你护不住。”和尚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两人都未曾交手,但和尚深知,此人深不可测,以他之力断然不能拿下。
青州地头蛇绝对知道此人,不然定不会不远千里的寻他来此。慕瑜璟身边的那人到底是谁?
天下用剑的高手很多,但用剑的年轻高手却不多。
观那人剑气,有潜龙出渊之资,天下间几时又出了一个这样的风云人物?
和尚陷入了头疼,一剑破了佛门绝学之一的不灭金身,他身上的剑意做不得假,那人是谁?m.xiumb.com
据所知,能破了佛门不灭金身的高手当世不过十指之数,年轻的用剑高手唯有三人。
一个是西北剑客,一个是京都禁卫军统领,还有一个是玄都观的天才。
西北剑客与那人说的北壶山白衣客名号有相似处,京都的禁卫军统领与那位女子有很深的关联,玄都观的天才前些日子入了江湖。
这三人都有可能是那位身边的年轻人,也都有可能不是。
真真假假,难辨真伪。
果不其然,青州佛门败走山源镇的消息迅速传播出去。
很多人知道了那位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剑道高手,但不清楚到底是哪位高手。
山源镇的百姓似乎也听到了消息,一瞬间便联想到那位收留了新病人的叶郎中。
生在这个时代,头脑不灵活的人是要掉脑袋。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的院子应该是门庭冷落。
并非人家过错,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对于这些官员都躲得远远,现在叶郎中卷入了这场乱世,能够不掺杂进,自然不掺杂进。
这应是书上说的人心,不过他偏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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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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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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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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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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