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贴到嘴边的时候,她柔弱的身子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巨力,脑袋一偏,挣脱了南宫雪的控制。
酒壶擦过嘴角,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带出一条血痕。
“三娘,你躲什么呢?”
南宫雪看着喘着粗气的梅三娘,眼神冰冷如雪。
对方剧烈的反应说明她心里的确有鬼,如果不是柳飞鸿在旁边,她都打算直接用搜魂法抽取梅三娘的记忆了。
柳飞鸿眉头皱起,“看来这酒壶的确是有问题”。
梅三娘躲过一劫后,惊魂甫定,喘着粗气的看向两人。转眼间她就明白眼前的两人不是来享度春宵,而是冲着案子来的。
她背贴着床头,眼神晃到酒壶的壶嘴上挂着一丝血迹,瞳孔立马像针尖一样猛缩。
她作为红袖招的老鸨,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作案,但也明白店里姑娘们的一些手段。
感受着开始逐渐发麻的左脸,她不禁大叫出声。身子却从床头窜起,疯了一般地滚到旁边的梳妆台,对着镜子颤抖着朝脸上摸去。
如剥壳鸡子般白嫩的脸,此刻已被拉出一条深深的伤口,几滴细密的血珠慢慢地往外渗透出来。
“不!我还不想死,救命,大人救命啊……”
梅三娘就地爬到柳飞鸿的腿边,伸出双手想要抱住他的大腿。
南宫雪看不过,上前一记窝心腿将她踹到一旁。
“大人,黄广鲵的确是死于毒杀。不过……”
未等她说完,南宫雪直接拿出一张白纸在壶嘴的尖端抹过,然后丢进了盛茶的杯子,再取出一根银针插了进去。
片刻功夫,银针的先端就浮现出青黑色。
南宫雪接过梅三娘的话头,说道:“贼人狡猾,没有直接将毒药投入酒液内,而是抹在了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壶嘴上。昨夜,黄广鲵应当是直接拿起酒壶对饮,中毒而亡。”
南宫雪扔掉银针,蹲下身再次托起梅三娘的脸。
此时,梅三娘已经神魂错乱,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她的脸上泛着红晕,正和昨夜死去的黄广鲵一般模样。
南宫雪取出一颗解毒沥竹丸塞进她的口中,又对着神台,檀中穴下了两针。
一番救治下,过了稍许,梅三娘才幽幽醒来。
南宫雪推过一张椅子给柳飞鸿,自己也靠着梳妆台坐下。
“说吧,兰草现在藏在哪里?你和杀死黄广鲵的人有何关系?”
梅三娘刚从鬼门关回来,神魂还处在恍惚状态。在南宫雪的问话下,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露了出来。
“兰草昨天夜里等皇城司的人走后,就趁机溜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躲在何处。她本不是我们这里的姑娘。我只知道,她同通天巷的……”
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劲气突然击破窗纸,打在了梅三娘的后脑上。
噗——
好似是开馕的西瓜,梅三娘的头颅突然炸开,血红的浆液四处迸溅,整个身子软倒了下来。
“谁?”
正待梅三娘吐露线索的柳飞鸿目眦欲裂,脚下一动就闪身出了房门。
大堂之内仍然奏着靡靡之音,姑娘们和客人搂抱着,一个个全都面色如常。
此时的柳飞鸿心中怒急。对方竟然敢当面杀人,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新上任的镇武司同知放在眼里。
不过,对方虽然大胆,但的确有自傲的本事。方才杀了梅三娘,现在竟然找不出一丝异常。
柳飞鸿孤坐在望舒亭内二十余年,时间也并非全用在读书上面。作为楠国丞相的继承人,他身上的浩然之气已经初具景象。
只见他手指蘸着酒液,在回廊的栏杆上迅速划了几笔,周围元气波动,一只善于探查的透明耳鼠便凝了出来。
“去!”
柳飞鸿嘴唇嗫动,低声给耳鼠下达了命令。
南宫雪此时也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她便觉察到大堂内留存着一股销魂蚀骨的气息。就和前世的魔音门一般,令人闻之作呕。
还未等她发作,柳飞鸿的耳鼠也找到了目标。只见它灵活地绕过人群,飞快窜到了高台上正弹奏着助兴声乐的琴师案前。露出尖牙利齿,对着拨弄琴弦的修长玉指直接啃了下去。
“啊——”
尖叫乍起,一脸清秀的琴师突然捂着左手尾指跳了起来,指缝间流出涓涓血色。
“哪里逃!”柳飞鸿厉声大喝,踩着栏杆便跨了过去。m.χIùmЬ.CǒM
琴师就是方才出手除掉梅三娘之人,她自以为做得隐蔽,没想到转眼就被耳鼠发现了。
她怒瞪了柳飞鸿一眼,抬脚在桌案上的琴面扫过,刹那间击出十几道锋锐无比的音波。而身子却向后撞开雕窗,朝着大街方向飞了出去。
柳飞鸿手上甩出一本《圣言》,圣言中飞出一张金光缭绕的书页。周围的浩然之气立马被聚集过来,形成了一面三尺厚的气墙。
铛铛铛!
金铁交击的声音下,十余道音波尽数被挡了下来。
“大人,不好了!街尾的艺兰庭又死了十几个禁军......”
就在柳飞鸿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大门口突然冲进来两个镇抚司的差役。刚露面,就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柳飞鸿脸色铁青。
方才才当着自己的面截断了线索,现在又在其他地方闯出了祸端,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
由于那边死的人太多,他不得不停下追击的脚步,准备先过那边去看看。当他准备招呼南宫雪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跟着那女乐师追了出去。
犹豫了片刻。他挥手对着刚进来的其中一人道:“你跟上去接应镇抚大人,另一个带我去艺兰庭。”
夜色已深。
西直街的道路在两边的灯火照耀下仍然恍若白昼。
南宫雪追着那乐师的气息,穿过西直街,一路来到了靠近南城的百花巷。
咔嚓!
寂静的巷子当中传来一声竹枝被踩碎的声响。
卓琳侧身躲在砖墙的阴影里,手里握着一支淬毒的袖箭。她的眼睛像毒蛇般紧紧地盯着外面,看见一个人影正从大街缓缓走来。
她本是庄国白玉楼的刺客,后来庄国破灭,白玉楼解散,她便跟着琴大家来到了楠国的京城。
就在前几日,她忽然收到听雨楼的密信,按照任务指引,配合兰草干掉了一个经常光顾红袖招的禁军副统领,没想到隔日就被镇抚司的人给发现了。
南宫雪在离巷口还有一丈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对方自作聪明地采用了声东击西的手法,在巷子尽头弄出声响,自身却返回巷头埋伏。不过那身和魔音门类似的功法却暴露了她的踪迹。
三尺!
两尺!
待到离巷头还有一尺距离时候。一点泛着幽光的寒芒“嗖”地一下从墙角的阴影里射了出来。
卓琳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宫雪,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死在了毒箭之下。
可是!
面对突兀而来的毒箭,南宫雪不急不缓的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对准胸前用力一夹,便将其接住了。
她侧脸看着阴影里目瞪口呆的卓琳,微笑着说道:“就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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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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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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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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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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