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聆松巷。
落日的余晖透过晚霞,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了一片金光。
在黑脸青年的带领下,南宫雪拉着小岑来到了想要租取的“青竹小筑”门口。
院落临街,一排青竹环绕着红墙将街道隔开。
推开竹门,迎面是一道雕刻着松鹤延年浮雕的青石影壁,影壁旁边还砌着一个小水池,里面点缀着两朵残荷。
“道长,这边请!”
黑脸青年当前带路,走到外院的屏门旁边,指着里面的外院道:“听掌柜的说,之前的那位道长十分注重风水,这外院的泥土都是他派人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您看,这地表上还泛着一层乌光呢!”
南宫雪闻言看去,顺着屏门,发现外院的地表的确是由一层灵气充沛的高岭土铺成。院落中央,还镶嵌着许多青色的云石,成八卦排列。
的确很不错,看来上任的租客在打理这间院落时还费了不少的心思。
外院之后,内门两边便是一圈用紫松木打造的镂空回廊。透过栏杆能隐约看到内院里的景色。
此时,一阵凉风从旁边的池塘吹拂过来,挂在回廊檐角上的风铃便“丁零当啷”做响,声音清脆悦耳、涤心洗尘。
小岑还是第一次见到风铃,欢快地跑了过去。
她身手矫健地翻到了栏杆上,好奇地拿出一根竹枝不断地拨弄铜铃中间的玉芯。
再往内,便是起居住的内院。
最北边是挂着两个耳房的正屋;左右两侧各有一座厢房。整个院落占地有半亩左右,月租三两银钱还是很合算的。
实地看过了屋子,南宫雪十分满意周遭的环境,立马付了一年的租金。
送走牙行的人。南宫雪去旁边的巷子里找了一些工匠,将损坏的家具物什重新维修好,又把院落前后的杂草清理干净。
等到屋里屋外都打理好后,南宫雪翻出装着银针的盒子,走出内院。
正好看到影壁旁边正在给水池注水的小岑,她顺口说道:“阿岑,今夜我要去一趟丞相府,你暂且先在这里休息。”
小岑立马丢下手里的葫芦瓢,跳着跑到南宫雪的身前。
“小姐,您能带我一起吗?我一个人好怕黑的!”
看着有些紧张的小岑,南宫雪低头想了想,有些郝然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丞相府内人多眼杂,容易暴露出我们的身份,你放心,我两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夜的。”
听到此话,小岑担忧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只是还是有些不舍的将南宫雪送出院门。
新月升起,华灯初上。
聆松巷离朱雀大街大约有七八里路,南宫雪花了大约半个时辰,赶到了丞相府门口。
“道长,您终于来了,少爷已经在静室里恭候多时了。”
看门的老张面色有些焦急,等看到夜色当中,徐步走来的南宫雪之后,神色才缓和下来。
南宫雪见了一礼后,径直来到了静室。
屋内,柳飞鸿正身坐在床榻上,面容上的血色又多了几分。
“天机道长,还请这边来坐。”
柳飞鸿笑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席位。ωωω.χΙυΜЬ.Cǒm
“道长医术精湛,妙手回春,昨日施针之后,我就感觉淤堵的心脉开始逐渐散开,不过我平时疏于锻炼,体内的阳气还不够完全将寒煞之气清除干净,还请道长再为我施一遍针。”
南宫雪方才望过柳飞鸿的气色,现在又听闻对方口述自身的感受,觉得自己前两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稍微回忆了下,问道:“不知柳公子现在阴跷、阳维两脉现状可有轻微地刺痛感?”
柳飞鸿闻言,立马点了点头。
对方能准确的猜出他内里的病况,医术方面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这让他对南宫雪更加的信服了。
问诊完,南宫雪还是再替柳飞鸿把了把脉,确认自己方才的判断没有失误。
她取出银针,很快的就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将针施了一遍。
“这次完了后,就不用施针了,后面只需要耐心的用药物调理便能愈痊。”
柳飞鸿仔细地打量着南宫雪,见她一丝不苟地将取下来的银针擦拭干净,再按顺序重新放回盒子里。
他忽然开口:“天机道长此番下山可是来渡练红尘的?”
正在擦针的南宫雪闻言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快速回忆了化身道士后自己并未有透露过来历和目的,便顺着柳飞鸿的意思点了点头。
柳飞鸿见状大喜,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金色的令牌,递给南宫雪面前。
“我听闻,道门之士欲炼胸中五气,凝顶上三花,必须要来万丈红尘中修正己身,抵磨道心。现在外敌正在边境窥伺我国,境内的游侠修士也不安分,朝廷的镇武司正在招纳贤才,以道长的本领,何不来镇武司谋一职位,为朝廷效力?”
镇武司?
南宫雪搜索了下原身记忆。发现楠国朝堂除了六部五寺两院一府之外,还另设有监天、镇武、皇城三司。
其中,镇武司负责监察天下修行之士,镇逆讨乱。
柳飞鸿见南宫雪陷入沉默,并未立刻回答,觉得自己应当再多拿出一点诚意来。对方的医术出神入化,若能将她招纳进镇武司,不管对朝廷,还是对自己都极为有利。
于是,他再次开口,斩钉截铁地说:“若是道长肯入镇武司,我便保举你执掌右抚使之位。”
镇武司右抚使乃是从四品官职。
南宫雪有些疑惑柳飞鸿为何能夸下此等海口,能让自己一个毫无经验背景的乡野道士入职便领此等官衔。
转而一想对方不管是当朝丞相之子,还是三皇子挚交的的身份,都有可能做到。
但以她对柳飞鸿的了解,对方应该不是一个热恋权势的人,往常都是独居家中习文修德,对于官场的旋涡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却忽然转换了态度。
对南宫雪来说,如果能进入镇武司,调查起大将军府变故缘由及皇室内的秘闻都会很方便,容不得她拒绝。
只是在答应之前,她抬起头看着柳飞鸿清澈的眼瞳,开口问道:“公子向来淡泊名利,为何突然对权势动了心?”
柳飞鸿闻言,眼瞳中的亮光暗淡下来。
他坐直身子,神思开始飘散开。过了许久,才用低沉地声音回答道:
“我本以为能够得享良缘,安度余生,却难料遭天嫉妒,与夫人阴阳两隔。既然余生不在有什么期待,那便只能以此残躯来报效楠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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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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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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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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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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