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已经瘦脱相了戴不住他们的订婚戒指,萧止便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沈忌床头放着他最喜欢的洋桔梗,每天的洋桔梗都会换成最新鲜的,像萧止对沈忌的爱一样,永远不会枯萎。
沈忌愣神的一分钟里,病床上的沈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床头的洋桔梗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消失在眼前。仅仅短短的一分钟沈忌已经变得健康无比,病床上的沈忌睁开眼睛,医生从外面走进病房。
“你醒了,你可以办理出院了,你恢复的很健康。以后开车慢一点。”医生叮嘱完沈忌就离开了病房,沈忌飘在天花板的灵魂也回到了身体里,沈忌记起了这段记忆。
他记得自己是因为开车太快出了车祸,然后被急救送进了医院,但是他受伤并不严重在医院养了半个月就出院了,出院之后他辞去了自己心理医生的职务,重新学习医学知识,最后成为了一名肿瘤科的医生,那个时候他才24,萧止才18。
沈忌大学时候学的是医学,辅修才是心理学,但是他却很喜欢心理学,最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但是其实他的医学成绩也很好,这也为沈忌之后成为一名肿瘤科的医生奠定了基础。
沈忌办理完出院手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了萧止许愿的那间小庙,庙宇在一个郊区的荒林里,因为很久无人打扫变得残破不堪,
沈忌走进庙宇里,却并没有看见之前的神女像,整个庙里空无一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沈忌仔细寻找了每一个角落,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想知道萧止经历了什么吗?我可以带你看看。”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沈忌还没有找到他就被带进了一个幻境里。
萧止也在这幻境里,萧止背对着沈忌看着前面的一个黑色的玄洞,沈忌想上前但是他却无法挪动脚步,他的肩膀上搭上了一个女人的手,沈忌看向身边一身红衣的女人。
“你过不去,也改变不了过去,仔细看着就可以了。”
前面的玄洞问萧止愿不愿意成为神,成为神祈的主人,但是萧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玄洞,玄洞在听到的萧止回答之后,立刻消失在眼前,萧止面前也出现了那座庙里的神女像。
“他不愿意成神是因为成神之后就会忘记了,忘记你自然也救不了你。”
缘歇出声解释一句,沈忌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反应,缘歇收回看着沈忌的目光,果然诅咒是灵验的,沈忌即使看到这些也无动于衷。
萧止面前的神女像对他说,因为他拒绝了神祈的要求,神祈给予她的力量很少,他想复活一个必死之人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我的生命?”萧止语气毫无波澜。
“没有那么严重,需要你的灵魂碎片养着神祈,我的力量不够,如果养不住神祈大家都会死,还有被复活的人会忘记关于你的全部记忆,以及两年之后被复活的人必须进入神祈历劫,不然还是会死亡。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可以。”
“我提醒你,忘记你的全部记忆是想不起来的,他会忘掉你,忘掉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们从此之后都将会是陌生人,他也很难会再次爱上你,即使将来你把这些事情全盘告诉他,他也不会有情绪上的波澜。你还愿意吗?”
“愿意,你要怎么抽取我的灵魂碎片。”
一把匕首出现在萧止面前。
“刺进你的心脏,我要你心脏的第一滴血液。”
萧止握住匕首并没有犹豫,直直的刺进心脏,第一滴血流出,萧止的嘴唇一瞬间变得煞白,血液融进神女像,周围的一切立刻变得富有生机起来,所有事物都像是获得了新生,只有萧止命悬一线。
沈忌看着这一切,如同诅咒所说的一样,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只是震撼,震撼萧止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但他对萧止的感情并不浓烈。
现在的沈忌才认识萧止没有多久,即使沈忌很喜欢萧止的脸,萧止对他的关心也无微不至,但他最多就是对萧止心有好感,连喜欢都谈不上,加上诅咒让沈忌很难爱上萧止,所以现在沈忌看见这一切难免还是在一个第三者的视角,他不能作为当事人共情这些感情。
萧止拔出心口的匕首,随之陷入昏迷,神女像也随之消失,幻境也随之消失,沈忌回到了破庙,但是面前却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美丽女人。
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萧止。
沈忌想上前扶住萧止,但是他的手却穿过了萧止的身体。
“你扶不起来,他不会死,他只是昏迷了,我当年安排人救了他,还顺便把他送回了他父亲身边。”
沈忌看着两个男人突兀闯进这件庙宇,救走了地上的萧止。
“他后来怎么样了?”沈忌问的很小声,他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没死,只是昏迷了半年。”
沈忌想到了这一年里沈忌在没日没夜的备考,而萧止却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醒来之后的萧止,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萧家的父子认为自己是一个无用之才、纨绔子弟,这样萧止才能在萧家存活下来。
萧止也想要一醒来就去找沈忌,但是萧加父子对他的忌惮让萧止每时每刻的生活都被监视着,萧止几乎没有一点自由得时间。
萧止本来是有一个小公司的,是他高中时候和沈忌一起创立的,但是他从神祈回来之后,神祈为了给沈忌撰写虚假记忆达到最完善的地步,将他和沈忌的公司抹杀了。萧父并不会主动给萧止零花钱,萧止唯一的经济来源变成了他母亲留给他的20万遗产,但是萧止昏迷的半年里,萧父并不想花钱,所以20万的遗产也被花的差不多了。
萧止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的陆文,陆文和他大哥是好友自然知道萧止只是一个私生子,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所以陆文才会明目张胆的欺负萧止。
但是萧止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萧止有脑子有魄力,他找到了外公和舅舅,寻求到了他们的帮助,由于母亲的缘故,他的舅舅和外公对萧止提供了金钱上的无条件支持,在他们的帮助下创立了属于自己一家公司,虽然处于上升期但是前景一片光明,在不久的将来完全可以替代萧家父子的集团。
萧止的母亲生于一个富贵人家,她有一个哥哥和弟弟,她母亲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备受宠爱,但是就是这样的条件,她的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抛下一切跟着一无所有的萧父,最后萧父和领导的女儿结了婚抛下了已经怀孕的萧母,萧母没有颜面回家,只能带着萧止在最底层摸爬滚打。
萧止小时候最穷的时候吃不上饭,就去吃泔水桶里的垃圾,萧止很小就看过了人间最丑恶的一切,但是她的母亲还是温柔的教导萧止要对世界充满善意。
萧止听进去了,他以最好的心态面对每一天的生活,但是他的母亲却先放弃了,在年仅13的萧止面前吊死在出租屋的风扇上。琇書網
萧止面无表情的把母亲从风扇上放下来,然后去往邻居们借钱安葬他的母亲,邻居们并不想借钱给一个孩子,只有一个女孩借钱给萧止,女孩带萧止火化了他的母亲,女孩本想给萧止买一块墓地,但是萧止知道能和他们住在同一栋楼里的都不会是什么有钱人,最后萧止让女孩带他到海边,他把骨灰洒进了大海,没有什么情怀,只是单纯的买不起墓地而已。
萧止从这时候在学习之余打工,赚钱让自己努力的活下去,但是这样的生活让萧止的心理产生了问题,萧止没钱去看医生,但他还是接受到了最专业的心理治疗,因为沈忌发现了他。
沈忌和萧止的认识是偶然的,那时的萧止还是一个高中的学生,学校有一个心理讲坛,每一个学校都要抽一些学生去听,萧止作为年纪第一顺利的去到了会场,演讲的是沈忌的老师,沈忌那时候坐在台下,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长得很好看但营养不良的萧止,沈忌察觉到萧止可能有些许的心理问题。
在演讲结束之后,沈忌找到了萧止,萧止也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沈忌,换种说法就是萧止看见沈忌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沈忌,萧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眼定情,但他爱上沈忌确实只用了一眼。所以他没有拒绝沈忌的资助,同时他主动向沈忌透露自己的心理问题,沈忌担任着萧止私人心理医生的角色一直在开导萧止。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暗生情愫,双方都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他们在一起两年,萧止想和沈忌领证,明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最后却走入了一个分道扬镳,不能回头的路。
萧止醒来之后的一年里,并没有打扰沈忌的生活,只是在自己闲暇之余装作路人和沈忌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心的看一眼朝思暮想的爱人,最后萧止掐着日子出现在沈忌的生活里,因为神祈出现了。
沈忌听着女人复述萧止的两年,萧止的两年几乎没有一天闲暇过,他要装作草包让萧家的父子放松警惕,因为萧止知道萧家的父子是两个疯子,如果萧止对他们有威胁他们随时会杀了萧止,虽然萧止不害怕他们,但是一直有两只臭虫在自己身边也会让人很膈应,避而远之成为了最好的方法。同时他还要在自己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物,即使有外公和舅舅的帮忙,公司刚成立的一个月里还是让萧止忙的焦头烂额。他还要分出心思留意沈忌每天的生活,留意沈忌什么时候会被神祈召唤。
“他可真忙啊。”女人发出了感慨,但是沈忌并没有附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看着萧止刚才躺过的地方。
沈忌想的事情很简单,他的记忆既然是编撰的,那么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他到底因为什么学医?因为什么放弃她原本的职业?他的母亲到底是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沈忌知道自己今天所看见听见的不过是萧止四年生活里的九牛一毛,他没有亲眼看过萧止在神祈的两年是怎么样的,他也没有亲眼看见萧止在现实世界的两年是怎么过的,但他知道萧止过的很辛苦。
沈忌知道了为什么他看向萧止的时候总感觉萧止身上的气质不太对劲,因为任何人过这样的四年都会被逼疯,但是萧止没有,他只是冷漠的看待一切,装作热情开朗但却对除了沈忌之外的所有事情无动于衷。
很显然沈忌的猜测一直都是对的,从他看见萧止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萧止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幻境结束,我们有缘再见。”缘歇说完这一句,幻境就消失了,沈忌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裴怀,裴怀跪在他身边,看见沈忌睁开眼睛激动的泪水直流,沈忌有些嫌弃的推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裴怀,看向了不远处把玩戒指的萧止。
萧止并没有注意到沈忌的目光,他甚至没听到裴怀的声音,他很认真的看着自己戒指上的红宝石,好像那是什么绝世珍宝,沈忌并没有主动说话,他只是看着萧止的脸。
裴怀和舒娜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最后觉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给他们两人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你的戒指能给我看看吗?”沈忌询问萧止,萧止猛然的抬起头,然后从自己手上取下戒指递到沈忌手上。
“你都知道了?”
“嗯。”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沈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而萧止的沉默是因为他知道沈忌只是知道了那段过往,但沈忌现在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沈忌并没有感同身受,他还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待这一切。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你现在拥有新的人生,里面不一定要有我。”萧止宽慰沈忌,他害怕沈忌知道一切之后会有心理负担,觉得欠他人情。
“你甘心吗?”
沈忌的问题让萧止说不出话,他不甘心不想让自己消失在沈忌世界里,他也做不到看着沈忌喜欢上别人,和别人相守一生,他不甘心只做沈忌生活里的过客,但这一句不甘心他无论如何的说不出口。
沈忌将戒指还给萧止,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裴怀在走廊另一边大声喊着两人。
“萧哥,你们快来!楼梯要封闭了!我们要赶快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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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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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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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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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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