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电闪雷鸣,屋内温暖如春。
萧砚之坐在软皮沙发上,身形十分优越,五官俊朗凌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尊贵感,只是脸上的神色略带不耐。
段逸博就不一样了,他在这种场合里完全是如鱼得水,大喊著“不醉不归”,玩得倒是一个尽兴。
其他人也都是捧段少的面子,倒是玩的热热闹闹,只有冷淡的萧砚之显得格格不入。
“阿砚,平常在公司你端著也就算了,这都来酒吧了,怎么还跟个和尚似的。”段逸博一喝多就胡言乱语,揽着他肩膀,满嘴酒气地问:“最近酒吧来了批新姑娘,等会儿你要不要挑挑?”wWW.ΧìǔΜЬ.CǒΜ
““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萧砚之拨开他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起身要出去。
房间里酒气和热气混在一起,让人呼吸不畅,出来以后才觉得清新了一些。
今天是萧砚之的生日,这帮兄弟们是给他庆生的。
说是给他庆祝生日,其实就是找个由头聚一聚,喝点小酒,泡个小妞罢了。
萧砚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低头按下打火机,准备抽完这支烟就走。
刚吸了一口烟,他就听到走廊拐角处,有老板在训一个女员工:“既然是为了赚钱还债的,姿态就放低点,别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给金主甩脸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得罪的是谁?”
那个女人穿了一身黑,上衣是件紧身吊带上衣,下身则是一条包臀皮裙,脸上顶着极妩媚的浓妆,头发是大.波浪卷,整个人的气质很清冷。
“不知道。”她回答的很平淡:“但他刚才要摸我的屁.股。”
“南总摸你两下怎么了?”老板见怪不怪,只冷哼一声:“别说他摸你两下屁.股,就是他把手伸进去了,你也得乖乖给他赔笑,明白不明白?”
那女人没回答,只是冷着一张脸。
真的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个词,“冷艳”。
老板以为她回心转意了,拍了拍她的肩,笑的意味深长:“江离,别说丁哥没给你指明路啊,南总刚才亲自给我说了一声,你这个人他今晚要了,你可别不识抬举。”
“你不是很缺钱?我听说你弟弟欠了不少钱,你今晚多花点心思,南总要是开心了,不是勾勾手的事儿?”
那女人笑了一声,是极轻蔑又极不屑的冷笑,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短暂的像是错觉。
因为这声笑,萧砚之才又偏头过去看了她第二眼。
“那先谢谢丁哥咯,这么大的好事都想着我。”
很奇怪,明明嘴上说着奉承的话,可却让人听不出一点低头的意思。
萧砚之瞥了那边一眼。
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妆容浓得看不出本来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奉承,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她伪装下的底色。
孤傲又不服输。
……
几分钟后,萧砚之抽完了那根烟,又回到了刚才的包厢里。
“不是说要走?”段逸博看他进来,立刻喜滋滋的凑上去:“不走了?”
萧砚之“嗯”了一声:“再坐会儿。”
他说不上来回来的原因。
直到房间门再次打开,排队进来了清一色的女人,并且刚才在走廊挨训的那个女人也站在队尾的瞬间,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没走。
他想再看到她。
“各位少爷,这些是咱们津海最近刚招进来的姑娘们。”
刚才那个“丁哥”对着房间里的人点头哈腰:“今天姑娘们都是闲档,都有时间陪各位少爷。”
房间里的女人个个笑容甜美,声音甜腻,像是百花园里的花儿,无时无刻地绽放著自己的美丽和香气。
说也奇怪,比起其他竞相开放的花儿,唯独站在最后的那位看起来兴致缺缺,脸上的笑一看就廉价,像是便利店里用来找零的硬币。
萧砚之眼神很直接的落在最后一个女人的身上。
似是察觉到了萧砚之的目光,那女人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和他对视。
紧接着,她挤出一个刻意甜美的笑容,但眼睛里像是覆著一层清霜,生疏不易近人。
“老丁,这个姑娘叫什么?”段逸博也注意到萧砚之一直盯着一个人看,秉持着顺水推舟的心态,他笑着问:“我这位铁树朋友八成是看上了,给介绍介绍?”
“哎呦,这位少爷可真是有眼光,这可是我们津海这个月初刚招来的姑娘,叫江离,还新鲜着呢。”
行业里有黑话,“新鲜”代表着未经人事,身子干净。
也就是说,这还是个雏。
“不过,今天的江离姑娘已经有人定了。”
丁哥惋惜的摊手:“隔壁南总说晚点要带她走,这位少爷要是想约的话,估计要排下次了。”
当时的萧砚之才刚从萧远峰手里开始接管公司的部分事务,再加上他行事低调,老板并不认识他的身份,只当是段逸博身边关系好的一位朋友。
与其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少爷,丁哥更愿意奉承隔壁的南总。
本来他们几个就是出来玩的,无意与人起争执,于是段逸博也就收了刚才的心思,反过来劝萧砚之:“咱还是换个吧,咱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寻仇的。”
江离穿着露骨地站在中间,听着周围人对她的分配,她的目光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
这时,萧砚之沉缓出声:“让她选。”
江离先怔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丁哥:“我能选吗?”
“当然不能。”丁哥面无表情地回答完,又连忙陪笑脸:“这位少爷,不是我不放人,是她还年轻,没被调.教过,今晚惹怒了南总,要是她不去把这火给消了,我这小酒吧以后都没得做了。”
话说的委婉,但明显是不打算放人。
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江离又重新无趣地垂下眼,站在那里像是一尊漂亮的雕塑。
她做不了主。
原本就是一时兴起,此刻那一点点的兴致也被搅得全无,萧砚之起身掏出一张名片,走到江离面前。
他身材高大,投下来的影子能完全包裹住她的身体。
像是一种短暂的庇佑。
他把名片用很羞辱的方式,塞进了她胸前的吊带上衣里,顺带伸手用指腹擦掉她唇瓣上的口红,略显轻佻的口吻。
“好好考虑,我的耐心只有今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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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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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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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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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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