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缘无故和我说了这么多,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给我讲故事,却没有问我想不想听。”
她哭着说:“为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无动于衷;可你说对我动心的时候,我就一定要给你一个答案?”wWW.ΧìǔΜЬ.CǒΜ
萧砚之一时陷入沉默。
他总是高高在上,就连此刻对她表达心意,也要逼她给一个结果。
而且这个结果还必须是他想听的。
“我恨你,我恨你让我以为我有多重要,我恨你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我恨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恨你连喜欢都要等我先说出口。”
那些字字句句,犹如一把把利刃,一次次的捅在她的心上。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子,不可能做到释怀。
也无法释怀。
如何相信一个手里握着刀的人说爱?
江离说一边说著,一边用力的把他给推开:“我从未奢求过有很多很多的爱,可是你让我以为我曾经得到了爱,后来又让我一无所有。”
江离又哭又笑:“你知道毁掉一个人的办法是什么吗?就是给她住过温暖的房子,美味的晚餐,舒适的大床以后,再把她推进雪夜里。”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从未得到过。”
如果一个人从没触碰过火堆,她就不会知道什么叫温暖。
因为太过贪心,所以导致悲剧。
花城的夏夜温度很高,可江离觉得冷,身体都跟着轻轻发抖:“我恨你,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萧砚之沉默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心脏清晰的疼痛。
她说她恨他。
他心脏发紧,原本预想的所有话语都哽在喉咙,他手里的烟也被捏紧,火星烫到他的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最后台阶上只剩下一个人,两个可乐易拉罐,其中一个已经洒了大半。
风吹过的时候,被可乐打湿的部分黏腻的贴在他的心口上,有薄荷的凉意。
他早就知道自己走错了棋。
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错的这样离谱,错的这样无可挽回。
亲耳从她口中听到“恨”这个字时,简直让他痛到一瞬间无法呼吸。
她恨他。
他用心栽培、小心浇灌长大的玫瑰,现在无比冷静地说恨他。
那眼神,好似恨他入骨。
他烦躁的坐在台阶上,手背搭在眉骨的位置,眼睛半阖著,从手指间的缝隙去看月亮。
她说,她不妄想摘月亮了。
他就是那轮月亮,孤高又清冷,让人怎么也碰不到。
还记得那天宋榆的婚宴上,他拍著肩说:“谁垫脚久了都会累,没人能一直等下去的。”
方才领悟其真谛。
原来,说爱也不能太晚。
……
江离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里,薛安已经走了,小叶也差点睡着,看到江离眼睛红红的冲进来,她顿时一个激灵:“谁欺负你了?”
说著就撸起袖子要开干:“哪个臭流氓,我现在腿脚不灵活,手倒是闲得很!”
江离破涕而笑:“是萧砚之,还没走远,在楼下呢。”
小叶举起的手臂一顿,快速的把袖子收回,动作极为自然的捂住嘴打哈欠:“时候不早了,忽然好困呀。”
说完,还真装模作样的拉了拉被子:“晚安江离姐。”
江离哭笑不得。
小叶病床旁边,有一张陪护床,晚上江离就在那张床上休息。
等护士来查完最后一轮房,她替小叶盖了盖被子,关了灯躺在床上。
这么多年到处奔波跑剧组,江离早就没了认床的习惯,可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害怕会吵醒小叶,连翻身的声音都轻轻地。
她很难不去想萧砚的那些话。
一遍遍的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滚动播放,一股从心里涌出来的难过逐渐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不得不蜷缩起身体。
现在,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会来爱她。
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爱她,亲弟弟都伤害她,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更别说萧砚之。
他的爱如泡沫,又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还没等抓住,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离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忘掉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的部分,逼自己赶紧睡觉。
可人一旦想要让自己快速入眠,反而睡觉这件事情就会立刻变得极为困难。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尝试失败后,江离终于选择放弃,她决定去走廊里走一走,等走累了困意说不定就上来了。
她动作很轻的下床,又把门打开一条缝,脚步很轻的走了出去。
医院走廊的灯都是彻夜亮着的。
她走着走着,走到了今天和萧砚之偶遇到的病房门口。
病房里面的灯竟然还亮着。
她脚步停住,心里的好奇忽然翻涌上来,她想看看萧砚之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可这样实在是不礼貌,她只是在门口停顿了几秒,就打算转身回去休息。
结果房门却打开,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端庄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身穿着宽宽松松的病号服。
看不出来岁月在她脸上的痕迹,她的眼睛很温柔,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小姐,你找我吗?我看到你在门口停了很久。”
江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她沉默了两秒,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抱歉,是我打扰您了。”江离想了个解释,还算是合理:“我只是经过您的房间,看您的灯还亮着,想着是不是睡着忘了关灯。”
“原来是这样。”女人微微一笑,嘴唇的颜色有些不正常的发白,但却依旧温和:“谢谢你啊,不过没事的,我只是还没睡着。”
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像是那种故意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人。
她让出了身,指了指里面:“要进去聊聊天吗?如果不困的话。”
江离不知道为什么,一时竟然没有拒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病房里了,对面的女人也慢慢的坐在了床上,抬起头看她。
“真是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称呼?”
江离咬了咬唇,半天才开口:“您叫我江离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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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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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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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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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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