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考虑过自己住酒店,但是陈姐还有小叶、静宜都不在,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很容易遇见极端粉丝,亦或者是被狗仔偷.拍。
这样的风险,她不敢冒。
思来想去,只有瑞苑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的行李也都还在那里。
回到瑞苑的时候已经是九点。
江离随手将手机放在玄关的柜台上,走进了浴室,准备洗个澡。
五月份,北城已经开始转暖,今晚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身上已经出了薄汗。
她洗澡向来精致,不仅要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擦洗干净,洗完澡以后的护肤步骤也繁琐复杂,一道工序也不落下。
等她完全洗完澡,护好肤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她进去的时候忘记拿睡衣,只好套了件盖住大腿的衬衫出来,领口的扣子也只是敷衍地系了几颗。
她坐在客厅里吹头发的间隙,又有几通电话打进来,可吹风机的噪音太大,直接盖过了铃.声。
而此时此刻,萧砚之快把江离的手机给打爆!
他听着一遍又一遍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机械女音,宽大的掌心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脑海里已经预想了无数个最坏的结果。
可能她的双相又犯了,又一个人跑到了荒郊野岭去,再或者是跑到危险的大马路上——
“还没有消息?”他收回神,舌尖抵著牙,语气极为不耐:“一个多小时了,连人影都没有?”
“没有,我们再找找。”电话那头的声音极为卑微:“萧总,您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
她走得干脆利落,有个屁的线索。
萧砚之低骂了一句,直接把手机丢到了后排的另一侧。
这一个多小时里,萧砚之抽完了两包烟,焦虑的情绪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他的目光落在前排司机上:“有烟?”
司机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五块钱廉价烟:“萧总,请。”
萧砚之接过,点燃以后猛吸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烟草过于廉价,还是因为烦躁,他呛到了喉咙,忽然猛咳起来。
手里的烟星明明灭灭,他却没有松开手。
司机从来没有见过萧砚之这样沉稳的男人,有一天也会因为找不到江小姐而方寸大乱。
“萧总,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司机有点犹豫,说话的时候心里很没底气。
萧砚之应了一声:“说。”
司机额头开始冒汗,仅凭著直觉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江小姐已经回瑞苑了?”
萧砚之双手交叠,指骨很是用力,手背上泛起青筋。
他的眼眸眯了眯,目光幽深而冰冷地落在司机的身上,沉默地等他的下文。
司机觉得后背发凉,心里打着鼓,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是单纯的猜测,毕竟现在监控的覆蓋面很广,不可能找不到的。”
要不是津海酒吧的门口路况监控正好检修,完全能够第一时间查到江离上了哪辆车。
可现在没有了监控,酒吧门口又向来人多,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的去找。
但既便如此,只要是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除非原地蒸发。
萧砚之掀起眼眸。
——
江离吹好了头发,想起医生说的一定要按时吃药,于是拿着杯子进了厨房。
就在这时,门口有密码锁按动的声响。
江离倒好了热水,慢条斯理的走出厨房,走到客厅的刹那,恰好和站在门口的男人对视。
四目相对。
那一刻,江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男人脸上的慌张,但在和她对视上的瞬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
萧砚之的目光晦暗如夜,盯着她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不接电话?”他站在玄关处,克制着声音里的艰涩:“回来了为什么不知道接电话?”wWW.ΧìǔΜЬ.CǒΜ
天知道他今晚的情绪有多失控。
“我在洗澡。”江离眨眼,总觉得萧砚之的情绪不太对,慢慢的回答他:“我洗澡比较慢,然后刚才还吹了头……”
江离说的很平静坦然,目光与他交汇。
不像是在撒谎。
她话没说完,男人大跨步的径直朝她走过来,十分生硬的站到她的面前,没有停顿地一把将人拥进怀里。
他的手臂很用力,把人抱的很紧,江离被迫挤在他的怀里,她嗅到他身上很重的烟草味。
是他平常抽得那款,但又好像夹了点别的种类,说不上好闻,几种烟味熏的她太阳穴突突的。
反常。
太反常了。
她只穿着一件衬衫,男人掌心的温度能从后背上传过来,冰冰凉凉的。
这个天气,他不该是这个温度。
难道是回来的车上空调开得太低了?
江离用掌心推着他的胸口,想要挣扎出来:“萧砚之,你松开我,我要吃药。”
萧砚之深呼吸,声音沙哑,胸膛跟着呼吸起伏:“给我一分钟。”
他说一分钟,就真的是一分钟。
一分钟后,萧砚之终于松开了她,神色没有刚才慌乱了,眉宇间是一贯的沉稳冷静:“下次洗澡,记得把手机也拿进浴室。”
说完,他用手松了领带,毫无绅士可言地一把拽下,丢在了一旁。
他紧闭着双眼,像是紧绷著的那根线终于松懈下来,他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跟了萧砚之这么多年,江离很少见到他这样情绪失控的一面。
她所见过的,也大多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沉稳镇定,以及对任何人的淡漠。
现在的他,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江离坐在他的对面,心平气和的问。
这一次,江离是认真关心他的语气。
可男人没搭她的话,依旧屏息凝神,等调整好了气息和状态之后,又旁若无人的走进浴室。
仿佛把江离当空气。
江离:……她就多余问。
距离公示日就差一天,江离决定问问陈姐后续的工作安排,以及花城的时间。
她踩着拖鞋,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放在玄关上的手机。
一看不得了。
99个未接来电,还都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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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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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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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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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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