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努力的声音保持冷静:“静宜,你别慌,你先找保安……”
“来不及了,江离姐。”一直都很冷静沉稳的静宜此刻也慌了神:“那些老板都没走,还有狗仔和媒体在录像!”
这一刻,江离浑身都在发冷,胸腔剧烈的上下起伏,身子跟着趔趄了两步,重新瘫坐在沙发上。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完了。
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楼下是一副什么热闹非凡的景象。
电话还没挂断,静宜的声音还很急促:“江离姐,你先别下来,你的车被包了……”
静宜话都没说完,嘈杂的人声却一浪高过一浪,通话也被迫切断。
江离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手机从手心滑落到地毯上。
她躬身去捡,结果一只手却先一步垂下来,帮她捡了起来,重新递到她的手心里。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萧砚之喉结滚动,看着她一脸苍白,微微拧眉:“几点了,怎么还不走?”
江离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眸里有些黯淡:“我走不了了,出事了。”
萧砚之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薛安也跑过来给萧砚之汇报:“萧总,江离姐的弟弟在底下闹事,现在围得水泄不通,咱们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的脸上会流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萧砚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神依旧落在面前的江离身上。
她的脸依旧苍白,但仍然倔强的站在他的面前,有一种明明绝望到了极点,却还是接受一切的平静。
甚至不愿意张口求助于他。
“江离,你总是在惹麻烦。”
萧砚之的声音从江离的头顶上方传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刚签了Vitaly,就闹这么大的乱子。”
“你以为这个甜头很大,足以让我给你擦屁.股?”
几乎是同时的,江离想起在包厢外听到的那一句——
“护着她,是因为她现在很值钱。”
江离觉得喉咙干涩的要命,男人冷淡的声音又传来:“找人带走江异,让他立刻闭上嘴,关个没人的地方,价钱他开。”
薛安得到命令,迅速地赶了过去。
不出半小时的时间,楼下的人也都散去了,像是一阵风。
江离依旧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蜷着。
她像是落魄的天鹅,又可怜又可悲。
“满意了?”萧砚之一手揣兜,口吻讥讽:“江离,我签你是让你给公司盈利,不是来给你扶贫的。”
“你知不知道这次闹出的负面消息,公司要花多少钱帮你处理?”
萧砚之的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压迫感。
江离低垂著头,听着他冷漠的口吻,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灌进去了一大盆的海水,又苦涩又发冷。
大厅的人已经全部走光,显得格外的空旷和寂寥。
见她依旧一动不动,萧砚之的耐心一点点被消耗,他伸手去拉她,却发现她身子在发著抖。
萧砚之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有些迟疑:“你在抖什么?”
从刚才得知江异来闹事的那一瞬间,江离就一直在发抖,她连腿都站不稳。
刚才甚至她还闭上了眼。
那是本能的绝望和无助,还有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产生的恐惧和无可奈何。
违约、解约、负面新闻、身败名裂……
江离摇头,倔强地开口:“我没有……”
她想脱身,可是手腕却被萧砚之紧紧地攥著,一刻不曾松动分毫。
男人的手很有力,温热的触感传到手腕上,她的鼻尖酸涩得像厉害,“你松开我,我要回家。”
这是她最本能的求救。
萧砚之略一拧眉,不由自主地冷声问出口:“你回哪个家?”
“我回……”
江离蓦然一僵,刚才还犹豫躲闪的眼眸此刻顿时呆滞,十分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她哪里有什么家。
江离用力地闭上眼,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分外的灼热,滚烫的让她控制不住:“萧砚之,你别管我。”
她一开口就带着哭腔和鼻音:“你不要管我了,也不要给他钱,让他继续骂吧,让媒体随便写吧,我无所谓了。”
身败名裂也好,骂名满天飞也好,从此再也不能演戏也好。
她统统不在乎了。
“这明星我不当了,萧总也别浪费时间和金钱在我身上。”江离的两手紧紧攥著,声音几乎都开始发著颤:“我不值得。”
男人眉心微微一压,声音沉冷下来:“江离,你的抗压能力就这么差,这就打算放弃了?”
江离抬起头,苍白的面容上已经满是绝望,睫毛上挂著泪珠,却一直没掉落。
她的倔强和骨气,此刻都成了压着她的大山,几乎要喘不过气。
这一刻,那一股要命的窒息感又一次袭来。
她想逃,想解脱,想永永远远的离开。
就在这时,薛安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萧总,人已经控制住了,就锁在车上。”
说的是江异。
萧砚之负手而立,低眸看着江离,松开了手:“走吧,去见见给你闯了祸的弟弟。”
江离没出声,只是呆滞的站起身,像是个木偶一样跟在萧砚之的身后。
楼下。
看热闹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连狗仔和媒体也都让薛安给驱赶走,酒店门口的空地上显得很清静。
如果不是知情,很难相信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多么热闹的闹剧。
薛安带着两人走出了酒店,穿过一条冷清的巷子,七拐八拐地停在了一辆面包车前。m.χIùmЬ.CǒM
“萧总,人在里面。”薛安毕恭毕敬。
萧砚之眼眸漆黑,声音也比刚才冷了几分:“让他滚下来。”
薛安拉开车门,一把就将在里面双手双脚都被缠紧,正在挣扎的江异扯出来,直接让他滚到了地上。
“草他妈的,不知道轻点!”江异疼得直叫唤,等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江离时,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凶狠狰狞。
“骚.货,故意不接电话,还躲我这么久,现在被我这么一骂,才知道出来了?”
他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还不赶紧让人把老子松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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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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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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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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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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