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海之中偶然还会有山峰从中穿越而出,柒天就倒在一个尚有一片空地的山顶上,洁白的衣袍染着浓重的血色,一时生死不明。
而无暇就遥遥的立在空中,有些愣怔的看着他,手中冷剑有鲜血潺潺而下,染红了他脚下的一片云海。
笙歌看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径直的冲到了柒天面前:“师兄?”
“……”柒天听到笙歌的声音,手指动了动,然后迷蒙的睁开眼睛,看到他,微微一笑,“你赢了?”
“嗯,师兄,刚刚……”笙歌想问,却有些问不出口。
其实,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柒天笑笑:“师父到底是师父,我赢不过他,不过好歹是拖延到了现在……笙歌……”
“师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笙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柒天就那样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或许终究笙歌的心性还是受到了血刹的影响,此时的他没有半点慌乱和惊惧,同他最开始那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的神态有了天差地别,却一点也不会让人反感。
再三确认柒天没有性命之忧之后,笙歌方才起身,转过身来看向无暇。
“师父。”笙歌轻轻地唤了一声。
无暇顺着笙歌的动作微微抬头,眼中依旧是一片朦胧。
而此时,夜幕已经不知不觉降临,天空中一片漆黑,连一颗星辰都没有,却还是隐约可见浓重的血色。
笙歌抬起头,看了良久,微微抿唇。
这东西他看得明白,这是人心中的恶念,是嗣晏桢这些年来收集的人心的负面情绪,他过去能够以此为养料,但是在他失去魔心和魔灵的现在,这些已经没了去处。
而无暇正是因为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方才失了心智。
解决的方法其实并不是没有,但是在那之前……笙歌需要制止无暇。
就在笙歌思考的空档,无暇已经调整了状态,再次大无畏的朝着笙歌冲了上来。
笙歌从容的抬起手来,挥剑阻挡。
失控的无暇意外的难缠,笙歌虽然能够凭借功法的力量压制嗣晏桢,但是对于无暇,他们两人的相性相斥,对在一起,自然是如同火焰遇上了冰,所谓冰火不相容,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一时谁都奈何不了谁。
打着打着,笙歌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前尘,他同无暇的数度交手,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是没有如此痛痛快快的比上一次。
过去是笙歌……或者应该说是血刹占了上风,但是现在……
笙歌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师父,或许已经同过去不一样了吧……
无暇看上去似乎是不知疲倦,即便是打了三个时辰都不见半点疲惫的神态,反倒是笙歌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来想去,笙歌想到了之前的血月之夜,无暇用来对付他的那一手。
有了方向笙歌憋足一口气,就着一剑扫过的势头将无暇甩开数丈远,然后他的手上飞快的挽了一个印诀,便有红光渐渐在他手中凝聚,不消片刻化成了一把十分华丽唯美,却又非常危险的光剑。
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叫做‘不破不立’,此情此景之下,或许他也只能用这微弱的希望来赌一次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笙歌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血刃收起,只拿了刚刚凝好的光剑,朝着飞冲过来的无暇迎了上去。
空闲的一只手接住无暇刺过来的冷剑,另外一只手上,光剑已经没入了无暇的心口处。
“……”
两人一时间就以那种姿势凝固在了空中,只有笙歌紧张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连着被冷剑割伤的手都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只见无暇的眼睛瞬间睁大,有红光从他的脖颈上弥漫开来,之后同这空中弥漫的血色融为一体之后,方才消散。
而无暇的眼睛也渐渐地恢复了光亮。
笙歌眼前一亮,飞快的将手中的光剑挥散,将无暇无力倒下来的身体接住:“师父。”
“笙……歌?”无暇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笙歌拼命的点了点头:“是我,师父,你怎么样?”
“我……”无暇想动,却有些动不了,最后也只好放弃,“真是没用……你呢?受伤了?”
无暇说着,手慢慢的抬起落在笙歌的伤口旁。
笙歌笑笑:“没事。”
听到笙歌这样说,无暇方才稍微的放心了些,然后才想起被自己忘了很久的人:“嗣晏桢呢?他……”
“他已经没有威胁了。我将魔心和魔灵拿了回来,他已经离死不远了。”笙歌说的十分坦然。
无暇也终于发现了笙歌的不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看着笙歌的眼神有一丝丝的不安:“你……你到底是笙歌还是血刹?”
“笙歌也好,血刹也好,那都是我。”笙歌不置口否的说了一句,然后方才腼腆的垂了垂眼,“不过我更喜欢笙歌这个名字就是了……”
这样的笙歌方才有了一点笙歌的模样,无暇稍微的放心了些:“也是,不管你是谁,你总归还是你,对我而言,只是这样就够了。”
稍微的停歇了片刻之后,无暇找回了点力气,被笙歌扶着到了柒天休息的那个山顶上。
看到柒天一身的伤,无暇的眼睛都瞪圆了:“柒天,你的伤……”
“没事,被嗣晏桢打的,笙歌已经给我报仇了。”柒天说着,给笙歌使了一个颜色。ωωω.χΙυΜЬ.Cǒm
笙歌在无暇身后朝着柒天点了点头。
两个人默契的决定将无暇受到控制的事情隐瞒下来,他们并不想无暇为此自责。
而无暇因为事情结束的太过突然,到现在都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师兄弟的小动作:“笙歌,刚刚你说嗣晏桢在哪儿?”
“在……”
“果然,你们还是都活了下来。”
还未等笙歌说点笙歌,嗣晏桢的声音便已经从他们头顶上响起,无暇下意识的看过去,眉头瞬间狠狠皱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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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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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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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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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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