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大理石上面,有着暗红的纹路,与洁白的石身形成了对比,更显得妖艳动人。
无暇的眼睛从落地之后,便一直看着这大理石,眼中隐隐有着暗光闪动:“这接下来的路,就不能再用飞的了,笙歌,柒天,让为师带你们一步步的走上去。”
“嗯。”柒天回神,应了一声。
笙歌想到之前无暇对自己所说的事情,难得面对着那暗红的大理石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在无暇这一声中,静静的点了点头。
风铃忍不住的赞叹道:“这里不愧是天下第一山门所在,果然气势磅礴,雄伟壮观。”
“景致不错~”锦缎看了,只有这样的四字评语。
无暇也没有多做理会,便率先的上前,抬脚落在那石阶之上。
这玄灵山的所在,并不是一般人都能够找到的,自从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无暇便特意在此处设了门禁,用圣灵法师的秘术,所以,这里一千五百年都不曾有人踏足。
可是,这石阶,依旧光亮如新,甚至连尘土都看不到。
无暇一步步的踏在这石阶上。
这里的石阶,原本是在圣灵法师开门立山之时,亲自选用了最为精致纯净的石材铺就而成的,这上面的暗红,是真真切切被鲜血染就的。
若放在最开始,无暇是不愿在这上面落脚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一步步的走在上面,每一步,都有着千斤的重量压在上面,也同时在无暇的心里划上深深地一刀。
当初,离开玄灵山的时候,无暇曾在玄灵法师的坟前立誓,定将手刃血仇,为这尸山血河讨回冤仇!
而此时,他回来了,当时的誓言,他还未曾做到……
“师父,若您见了今日了无暇,应该会觉得失望吧?”无暇喃喃细语,即使是闭上眼,都能在这石阶上自然漫步,一步也不会踩空。
柒天和笙歌并肩跟在无暇的后面。
他们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在无暇的每句话,看到这被鲜血染红的石阶,笙歌的眼神狠狠一痛。
当年,对于无暇来说,应该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熬吧……
师父究竟是怎么做到现在的嬉笑自如的呢?琇書蛧
柒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这便是当年嗣晏桢留给师父的痛苦和绝望吗?
对于当年的事情并无太多了解的柒天只是看到此时无暇的背影,都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愤怒从心中弥漫开来。
他第一次开始暗恨自己的无能。
实然,此时的玄灵山,除却这被鲜血染红的石阶之外,并无半点的惨像停留,甚至还能从山间听到翠鸟的鸣叫,自然惬意,给人一种不知世间疾苦,超脱于世的感觉。
他们一行五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走在上面。
这一走,便足足的走了三天。他们甚至连稍微一刻的歇息都不曾有过。
直到最后,无暇带着他们到了山顶,整个玄灵山的全貌,这才展现在笙歌几人的面前。
笙歌在登上山顶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同无暇最开始所说的一样,在这里真的是伸手就能摸到云彩。
与石阶相同的石材建造的门楼,青木红砖搭建的屋宇,以及山顶异常开阔的地界……只是,这昔日里偌大的山门,人气弥漫的地方,如今却只有慢慢的苍凉、破败,遍地的尘土,残破的内饰,以及因为长久无人照顾,已经有些被风化的房屋……
这里竟然和在清明镇山上的那破败的道观如此的别无二致。
无锡只是在心里揪痛自责着,一直被隐忍起来的愤恨,不甘,失落,以及挫败都在此时一涌而上,将他的眼睛逼得通红。
“……”柒天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犹豫了很久,却一个字都未能说出口。
风铃和锦缎落在最后,也难得没有多说一个字。
笙歌有些无措,这一路上,无暇真的是每天都话多的不行,如今突然一安静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眼睛不安的四处转动,无意间,笙歌瞥到了门楼的角落里,扔着一把破旧的扫帚,他想了想,犹豫再三,上前将扫帚拿起,然后轻轻的在地上扫了起来。
“刷……刷……刷……刷……”
扫帚扫在地上的动静将原本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无暇惊醒,他猛然抬头,看到的,就是笙歌一身白衣,站在这破败的山门面前,努力打扫的样子。
“笙歌……”无暇轻喃。
柒天也猛地回神——总也不能如此一直沉默下去——上前:“师父,既然回来了,要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先做打扫了吧?”
“……”无暇又是一愣,看看眼前这山,轻叹,“要全部打扫有些费力,先将我们今晚要休息的地方打扫出来,将行囊放下,今日天色已晚,走了三天的路,大家都累了,还是现行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和笙歌去一个地方。”
“嗯。”柒天点头应下,便抬脚朝着笙歌跑过去,一起干了起来。
心情最是轻松的锦缎,有些受不了的上前,拍了拍无暇的肩膀:“诶,你可不要再做刚刚的那个样子了啊,你看你把柒天和笙歌吓得。”
“我刚刚的什么样子?”无暇茫茫然的问。
“额……总之,不要沉着脸不说话,你不是话多到烦人的吗?这样突然一安静下来,很可怕的好吗?”锦缎颇为无语的说。
无暇本没有自觉地,被锦缎这样一说,有些错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摆出那种表情吗?”
“过去你遭受的事情,我是不清楚,但是,你有你要做的事情,若是来了这里你就一直要沉湎过去,那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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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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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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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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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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