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讧呢!”林浩叹气。
听到不是出资入股的事谈崩,三人放下心来。
“下官去瞅瞅。”主簿典史两人兴致勃勃去凑热闹。
“他们自己之间有什么好吵的?”县丞想不明白。
“分赃不均呗!”
林浩砸吧砸吧嘴,说:“持股多少他们要吵,收费站建在哪要吵,盐井离河岸远近要吵,矿石品位优劣也要吵。”
“哦,他们是担心待遇不公,将来过路费收到他们自己头上时会吃亏,所以吵成这样。”县丞明白了。
“本官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锱铢必较。”林浩苦笑。
“咦?大人不是说过是参照税赋收过路费么,税赋厘定他们都没意见呀?”县丞又不明白了。
“厘定税赋的是朝廷,他们不敢有意见。过路费他们能自己决定,当然要吵一吵,找找当家做主的感觉呀!”
县丞终于明白了,又问:“难道任由他们这样吵下去?”
“当然不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吵出什么幺蛾子来,把出资入股的事搅黄了?”
“可本官被他们吵得脑仁都要爆浆了,根本没法思考该如何制止他们。”林浩揉太阳穴。
县丞也觉得太阳穴直突突。
强行制止也没用,这些矿主盐商只有觉得自己不吃亏了,才会放心出资入股。
可任他们自由发挥,鬼知道啥时候才能吵到人人都觉得公平?
他内疚地道:“都怪下官无能,县丞干了两任还摸不清矿石井盐里的门道,不然下官也能帮着说项,让他们早点结束争吵。”
“罗县丞说什么?”林浩问。
“下官无能……”
“不是这句!”
林浩盯着他,严肃地问:“你说不清楚门道,就没法说项?”
“下官是这么说的。”
县丞一脸茫然,闹不明白他这话怎么就惹得大人不高兴了?
林浩双眼忽然一亮,“有办法了!”
“你们仨先设法稳住那些矿主,别给他们机会再吵,”林浩简单吩咐一句,扬声道:“诸位盐商,请随本官去后堂。”
县丞不知道林浩的办法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坚定执行。
他朝主簿两人一使眼色,两个老搭档瞬间会意,立刻开动脑筋,逮着一帮矿主东拉西扯。
林浩一进后堂,就对情绪尚未平复的盐商们说:“本官决定,把修路筑坝这两件事拆开,分别成立两家独立的公司。”
“承建矿山道路的公司,只有在场各位可以入股。”
修路筑坝合起来有将近四十人要入股,现在拆开,盐商人数只占三分之一,事情却能拿下一半,盐商们当然愿意。
而且矿山道路能收的过路费比梁河航道多得多,这明显是占了大便宜呀!
盐商们瞬间把吵架的事抛到脑后,纷纷出言,要求立刻办理出资入股事宜。
林浩笑问:“收费站选址,过路费核定这些具体事项,诸位不发表一下意见?”
“咱又不懂,都听知县大人的,反正大人又不会让咱吃亏!”盐商们用爽快表明入股的决心。
“好,那本官这就安排人作股权登记。”
林浩环视众盐商,问:“诸位可想好,一登记可就不能反悔喽!”
有盐商接话:“大人,小民能说一句么?”琇書網
林浩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奸商,关键时候就闹幺蛾子!
他心里骂娘,脸上却波澜不惊,温和笑道:“孙翁尽管说来。”
“小民想请大人给咱新公司起个名,好显得咱这出资入股手续更正式。”
“此言有理!”其他盐商齐齐点头。
嗐,就这点小心思,还吓哥一跳!
林浩摇头笑笑,说:“叫曹县北部高速公路投资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曹北高速,各位觉得如何?”
这一长串的名字听得盐商们一愣一愣的。
投资股份他们倒是大概能明白,可高速公路是啥呀?公司为什么要有限呀?
“大人有见地,就叫这名字!”
“曹北高速,好听,朗朗上口!”
众盐商纷纷鼓掌叫好。
不懂没关系,不明觉厉嘛!
商帮……不,是公司,公司名字长,才显得有实力呀!
“诸位可还有别的问题?”林浩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了!还请大人尽快安排人给我等登记。”盐商们激动得直搓手。
“好,诸位稍坐。”
林浩离开后堂,把主簿叮嘱一番,然后开始与矿主们交涉。
他还是开门见山说了一番跟刚才同样的话,只不过把矿主们能入股的项目由修路变成了筑坝。
“大人怎能把修路之事交给那帮盐商呢?”
“盐商只有十一人,却占了大半之事,我等有二十八人,却只能分到小一半,这不公平!”
“大人做此决定前,应先知会我等一声嘛!”矿主们急了。
“诸位吵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法说正事,本官只能先与相对安静的盐商们谈喽。”林浩一脸无辜。
“可井盐远不如矿石高产,投那么多银子筑坝,过路费却收不到几个大子,不值当呀!”不少矿主打退堂鼓了。
“不是过路费,是航运费。”
林浩先纠正一句,才慢条斯理地道:“各位想过没有,用船运矿石,可比车拉马驮成本低得多。”
“梁河上游离矿山很近,修一条到河边的路很容易。本官勘察过,大坝筑成后蓄水一年半载,上游便具备行船条件。”
矿主们下意识琢磨林浩这话的可操作性。
林浩又抛出一句:“梁河出了咱川西道便汇入四通八达的盛南江,走船运,你们的矿石销路是不是更广?”
“对呀!咱怎么没想到?”
矿主们越想越觉得投资筑坝更有钱途,不少人打消疑虑,立刻提出要办理入股手续。
跟盐商一样,这些矿主也把争吵公平这茬抛诸脑后,因为航运的事他们也不懂,想争吵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小民有个问题。”有矿主发言。
林浩下意识揉眉心。
果然都是些奸商,总喜欢关键时闹幺蛾子!
“是不是要本官给新公司起名字?”林浩往好处想。
“小民是想说,河上有坝,上游的船也去不了下游啊!”
还真是问题!
矿山下来的船只能停在坝内,然后用人工往坝外倒船,这一折腾,成本高了许多呀!
矿主们又打退堂鼓了。
“嗐,小问题!”林浩松了口气,“诸位有没有听说过船闸这种东西?”
“船闸是啥?”矿主们表示不懂。
“原理是这样……”
林浩一通解释,矿主们恍然大悟。
“原来这样就能让船通过大坝呀!”
“小民没问题了,这就办入股手续。”
“我也办……”
众人纷纷表态,二十八名矿主没一人拉下。
主簿在张罗入股登记的事,没空凑热闹,就剩县丞典史他俩这边瞧瞧,那边瞅瞅。
“这就没问题啦?”典史还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矿主盐商们还吵得不可开交,怎么知县大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乖乖办入股手续了呢?
“两边的股权登记都快做完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县丞看了眼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品茶的林浩,由衷感叹:“我算是彻底服气了。”
“这天底下,就没咱大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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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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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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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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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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