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发看着比他还邋遢的林浩,很想提醒少爷该好好洗个澡了。
“不歇了,早一天看到曹县的情况就早一天心安。”
林浩一副早点判刑,早点解脱的神色。
“此去曹县尚有近两百里,且道路难行,今日肯定赶不到地方呀!”
“咱这一路又不是没在荒野露宿过,没事。”林浩一脸淡然。
朝廷给林浩整整四个月的赴任时间,但他为了锻炼自己,不像平时出行都是坐车,而是选择骑马。
他的行李很少,还只带了五六名身手矫健的随从出门,四千多里路仅用了不到一月时间。
这一路行来他的马术已日渐娴熟,比刚出京城时轻松多了,不过长途奔袭也确实累人,实话实说,他也想好好歇一歇。
可进入川西道之后,看到这里远远超出他预想的贫穷,他决定再逼一逼自己的韧性和潜能,免得到曹县后被吓怂了。
进入川西道地界这七八天,他们都是走到哪算哪,根本就没在像样的地方睡过一晚。
林林发又冒出一句:“少爷,听说此去路途上有盗匪出没,咱还是挑日间赶路为好。”
“有盗匪又何妨?”林浩呵呵一笑,说:“那正好拿他们出气,发泄少爷我心中的郁闷。”
……
黄昏时分,林浩一行人进入曹县地界不久,真遇到了拦路劫匪。
劫匪有好几十人,用一颗断树横在路中,等林浩几人马一停,便乌泱泱围了上来。
一名黑脸壮汉用长刀指着队伍最前的林浩,气势汹汹地呼喝:“兀那小子,快快下马!”
“阿发,你还真个乌鸦嘴啊!”
林浩调侃一句,翻身下马,迈着滑稽的外八字朝劫匪走去。
他想不明白都骑一个月马了,一动步子大腿内侧还是碰着就疼,只能尽量岔开双腿走路。
虽然这有些影响他一县之长的光辉形象,不过好歹能让自己少受点罪。
见林浩身形单薄,还一副路都走不稳的怂样,黑脸壮汉彻底放下戒备,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这位大哥,你们真是劫道的?”林浩满眼好奇。
“废话!”黑脸壮挺胸凹肚,傲气十足地道:“识相的就把钱财都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大哥,你这开场白不对。”
“应该这么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样既符合你们的劫匪身份,还显得有气势!”
林浩热情地给黑脸壮汉科普劫匪专业知识。
“嗯,好像有道理。”黑脸壮汉点头。
“哎,不对!老子我说什么,还用你小子教?”
他回过神来,长刀又指向林浩,喝道:“快把钱财统统交出来,不然老子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哥,别介!”琇書網
“你看我这样子像有钱人吗?”林浩摊手。
黑脸壮汉摇头应道:“不像。”
林浩笑着道:“要不大哥就行个好,放我们过去?”
有劫匪出声提醒:“大哥,别听他骗人,他们的马比北边那些矿主的还高大,怎会没钱?”
“是呀!”黑脸汉子又点头。
“你敢耍老子?”他双眼一瞪,举刀作势欲劈。
可没等他刀劈下来,就觉眼前一花,只听“叮”一声脆响,长刀便莫名其妙脱手飞了出去。
飞身抢上前的林林发和黑脸壮汉大眼瞪小眼。
“敢还手?”黑脸壮汉一副不可置信的吃惊神色。
“你的刀居然没断?”林林发同样满眼意外。
他的战刀是名匠用百炼精钢悉心锻造,当年随侯爷浴血奋战,从来都是遇刀刀断,碰枪枪折,所向披靡。
而且刚才对那一刀他还用上了九成暗劲,却连一个山匪的普通长刀都没斩断,可真邪性。
“老子打的刀可是鼎鼎大名,哪那么容易断?”
黑脸壮汉嘚瑟一句,忽然想到,他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刀就被打飞了,吓得后退两步,大声嚷嚷:“点子扎手,弟兄们并肩子上啊!”
“并你个鸡毛!”
林林发猛一个正蹬就把黑脸壮汉踹进劫匪堆里,瞬间带倒七八个人,同时,林浩另外五名随从也飞身扑向劫匪。
“不要伤他们性命!”
林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叮嘱一句便退开,老老实实在旁边看热闹,把之前说过拿劫匪出气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林浩这五名随从并不是侯府仆役,他父亲虽然嘴上说不会帮他,可离京前还是留了五名亲卫给他。
这五人的身手可想而知,对付这种土贼山匪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林林发作为安远侯嫡长子的贴身仆从,身手更不用说。
六个人对付十倍于己方的劫匪,却像狼入羊群般轻松肆意,转眼工夫,好几十劫匪就没一个站着的了。
林浩又叉着腿,晃悠到四仰八叉躺地上的黑脸壮汉近前。
“大哥,你是大当家吧?”
“怎么称呼呀?”
黑脸壮汉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老老实实回答:“小的叫王德发,确是领头的。”
“王德发!?”
“卧槽!这么会起名?”
林浩实在绷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别人弄不明白笑点在哪,都一脸懵逼。
王德发更是觉得瘆得慌,忙翻身起来,又扑通跪下,哀声讨饶:“英雄饶命!”
“小的们原本都是良民,实在是没活路才做了山匪,可从来没害过人命呀!”
“看出来了,你刚才那一刀只是想吓唬我。”
“想活命?”林浩笑嘻嘻问。
“想,想!”王德发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林浩摩挲着下巴,说:“那打个商量,让我们去贼窝……呃,去你们山寨借宿一晚?”
……
次日下午,林浩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曹县。
按盛朝规制,县城以上都要建城墙,用于战时应敌,平时防盗,还便于管理辖区居民。
曹县县城也有城墙,可墙砖有大半不见了踪影,就剩个勉强算是完整的城门楼孤零零伫立着。
林浩坐在马上,看着城门口上方保经风雨的“曹县”两个大字久久出神。
这坑真特么大呀!
不过让他稍感欣慰的是,还有两名皂服洗得发白的差役守在城门口。
林林发凑上来问:“少爷,咱是不是悄悄入城,您先来个微服私访?”
“你丫电视剧看多了吗?”
林浩撇嘴,“就这么一条一眼便能望通头的街,有什么可访的?”
“直接去县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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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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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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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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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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