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个意思!
三公主虽才貌无双,但刁蛮任性,与他的择偶标准严重不符。
不对,不仅是刁蛮,简直是野蛮。
想起往事,林浩后脊梁就直冒寒气,比起公主,他宁愿娶个风尘女子为妻。
“那你小子是什么意思?”盛帝还睖着眼,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发飙的样子。
“微臣得陛下垂青,未参加殿试便获状元,恐已有人恶意揣测,认为陛下是因我父亲才特意照拂微臣。”
林长青微微挑眉,别说外界,连他都隐隐觉得盛帝此举有向他示恩的嫌疑。
林浩偷瞥他老子一眼,又壮着胆道:“若陛下再将公主下嫁微臣,明显更遭人嫉妒,外界定会谣言四起,说陛下任人唯亲,把好处全给身边重臣。”
林浩本不敢把话说得这么白,但为了下半身……呸,是下半生的幸福,他只能豁出去了。
“是朕疏忽了!”盛帝皱眉。
“当日朕只觉以你的才学无须再考教,便未让你参加殿试,谁想竟留下这易遭人诟病的漏洞。”
从盛帝隐露悔意的神色能看出,他是在乎名声的。
但马上,他就话锋一转:“可朕钦点你为状元之事现已传遍京城,就算朕不赐婚,也一样堵不住世人悠悠之口呀!”
难道盛帝想破罐子破摔,不顾谣言也要让他做驸马?
林浩忙道:“此事尚有补救之法。”
“若陛下将微臣放至地方为官,只要微臣干出些成绩,谣言便不攻自破。”
“你可想清楚,治理地方可不容易!”盛帝有些意外。
像林浩这样的勋贵子弟朝廷待遇十分优渥,若能通过科举获得官身,在翰林院混两年资历便可进入朝廷中枢任职,根本不用去地方吃苦。
“陛下抬爱,微臣感激涕零,自该知恩图报,为陛下分忧。”
“若微臣外放为官,定当鞠躬尽瘁,用事实向世人证明,陛下乃知人善用,毫不徇私的明君!”
为了远离野蛮公主的魔爪,林浩只能睁着眼说瞎话。
不过作为曾经的职场精英,哪怕是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他照样能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你这状元,朕果然没点错!”
盛帝心怀大慰,松口了,“也罢,朕就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
刚送走盛帝,林长青便急急问道:“当日你是怎么应对的,竟让陛下如此高看于你?”
林浩讲了那天在刑部的事,强调方文正有意帮他,对陶仁堰铁了心想定他罪的行径却一语带过。
当然,让他成功翻身的两首诗和“大学”都一字不漏地背诵了一遍。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眼界才学!”林长青满眼震惊。
“看来你这状元得来堂堂正正,并非陛下以此向为父示恩。”
他竟一改平日不苟言笑的习惯,满脸笑意夸奖林浩:“做得甚好,为父甚感欣慰!”
“都是父亲教导有方。”林浩不免有些得意。
“休要得意,”林长青话锋一转,淡淡道:“你向陛下提出想去地方为官,虽能推掉婚事,却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啊,他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父亲何出此言?”林浩干笑。
“你既以平息谣言为由提出外放为官,陛下定会将你放至偏远苦寒之地任职,且不会给你任何特殊照顾,以免再落人口实。”
“还有,地方官员行事可不像中枢这么讲规矩,利益当前,保不齐什么腌臜手段都会用出来,你毫无官场经验,根本不是那些老油子对手。”
“这一步若迈出去,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将会接踵而至,你应对得来吗?”
林浩还真没想那么多,不禁有些发懵。
林长青笑着摇摇头,说:“兴许公主如今已变得端庄贤淑,这桩婚事并不如你想得那般不堪呢?”
“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比终日为政务殚精竭虑,与同僚勾心斗角来得轻松自在。”
“想清楚,此时反悔还来得及,为父拉下脸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应该不难。”
林长青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浩,等他开口。
实话实说,穿越到条件如此优渥的勋贵子弟身上,让林浩很想躺平,做个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纨绔。
也许他父亲说的没错,公主会变的,说不定这驸马会当得十分滋润呢?
可他看到了林长青眼神中若有若无的轻视,瞬间摒弃心中杂念,淡然回应:“谢父亲提醒,不过孩儿不会反悔。”
“沧海横流,方显男儿本色,任何困难,我接着便是!”
“好!这才是我的好大儿!”
林长青长身而起,欣慰地道:“为父小看你了,你既有这般豪气,为父支持你!”
林浩暗暗撇嘴。
原来他老子是在试探他。
还好他嘴硬头铁,不然这脸就丢大了。
“为父说过,若你春闱考入三甲,袭侯爵位之事便定下来……”
“老爷,此事应从长计议!”陶云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急吼吼打断林长青。
“你偷听我父子谈话?”林长青脸色一冷。
“老爷误会了,妾身来请老爷用膳,碰巧听到一句而已。”
陶云枝又急急发表意见:“老爷正值春秋鼎盛,便急着定下侯爵位继承人,恐有些晦气呀!”
“为夫半生纵横沙场,若忌讳这些,如何领兵打仗?”
林长青嗤之以鼻,语气坚决地道:“明日我便向朝廷上表请封,定下此事。”
盛朝有公侯伯三等爵位,又分世袭罔替和不得承袭两种。
世袭罔替的爵位由勋贵家族自己决定继承人,朝廷并不干涉,只需在确定继承人后向朝廷上表请封,走个形势。
虽然只有上一代过世后下一代才能继承爵位,但这请封表一上,爵位继承人就不能再变。
“啊?明日便要上表?”陶云枝听到这话慌神了。
她还颇有急智,又想到个理由:“因大郎未参加殿试,皇上连嫁公主这事都反悔了,明显是不想外界再生谣言。”
“老爷若此时上表请封,不是在跟皇上唱反调么?”
她情急之下说漏嘴,自曝刚才其实就是在偷听,不过林长青并未留意,而是皱眉沉吟,不再坚持己见。
林浩看他父亲一眼,淡淡说道:“姨娘不是说过要给我端洗脚水么,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你说什么?”
陶云枝瞬间跳脚怒喝:“你竟敢让为娘给你端洗脚水?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之分?”
“给浩儿端洗脚水,可是夫人自己说的。”林长青接茬。
陶云枝急忙辩解:“妾身只是一时戏言……”
林长青打断她,冷冷道:“说到就要做到,我林家人怎可言而无信?”
陶云枝瞥了眼正堂外站着的一众丫鬟仆役,不情不愿地道:“要不晚些……”xǐυmь.℃òm
“就现在。”林长青再次打算她。
“老爷,您给妾身留点面子吧,当着那么多下人端洗脚水……”
林长青压根不想听她啰嗦,断然冷喝:“还不快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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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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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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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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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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