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儿子的意思是,表弟做此事,完全没有理由啊。”辛恒自也看出了母亲眼里的失落,连声解释道。
“没有理由,他的理由可太充足了。”
丁氏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那刺眼的阳光,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似呢喃般地回忆道,
“你还记得熙熙五岁那年,我以男女有别为由,不让熙熙跟钊哥儿亲近,熙熙还跟我闹过一场吗?”
辛恒脱口而出:“当然记得啊。”这事他确实印象挺深刻的。
母亲这些年,对他和容钊可以说是一碗水端平,分毫不差。若说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母亲从熙熙五岁那年,便以男女有别为由,不许熙熙跟容钊单独在一起。这事当时不仅父亲不理解,他也很是疑惑。甚至因着此事,妹妹还跟母亲大闹一场。结果一向好说话的母亲,却执拗得很,任谁劝都没用。
思及此,辛恒眉头蹙了蹙:“难道说,表弟就因为此事记恨上了您?”
可是也不至于呀,虽然母亲限制熙熙与他单独玩,但熙熙这些年对钊哥儿的情义,却并没有因此疏远啊。尤其回来这半年多,有时候看钊哥儿的眼神,比看自己还热切。
“当然不止这一件。”
丁氏又是一声苦笑,
“老话讲: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不知道为何,打小我就觉得,钊哥儿这孩子心事重,尤其是面对熙熙时,我总感觉,他看熙熙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几岁的孩子,跟有什么图谋似的。”
“后来,熙熙丢了,辛怜向我表明心意,说钟情于钊哥儿,我也询问过他的意见,他当时也是同意了的。我便想着,等再过两年,便为他俩把亲事给办了。”
“谁料,今年初,熙熙被你寻回来的当晚,他就来到我房里,称后悔了他与辛怜的亲事,因为他一直都喜欢熙熙。”
“我一听,自己多年前的猜测竟然成真了,自然严厉拒绝了他。并且郑重警告他,不许他再打熙熙的主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辛恒听了母亲的话,半天没有动弹。
他竟从来没有想到,温润如玉的表弟,私下对熙熙还有这种想法。而母亲还藏着这么深的秘密。
“这么说,钊哥儿真就因为熙熙记恨的您,想着如果您不在了,或许妹妹就会嫁给他?”
“是呀,人算不如天算,他想着把我毒倒了,熙熙就属于他了,”
提及女儿婚事,丁氏也是无奈一叹,
“结果不料,被那顾定方横插一杠,一张赐婚圣旨,就把熙熙给抢走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仍不后悔当初对容钊的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看好容钊这个人。
“只是母亲,下毒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跟父亲和妹妹说呢?”辛恒仍是不解,母亲一直捂着此事完全没意义啊,“只要您说出来,大家对钊哥儿有了防备,您也不必如此辛苦了呀?”
“跟他们说有用吗?”
丁氏看着儿子的目光,心酸又无奈,
“他是你父亲唯一的外甥,阿蓉不在了,你父亲就是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的。”
“至于你妹妹,打小他就跟钊哥儿亲近,待他的亲切程度,不亚于你这个大哥。你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会信?”
“说不定事后钊哥随便一句话,我就落了个小肚鸡肠,猜忌晚辈的下场。”
辛恒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吧,孩儿懂了。”
别说父亲和妹妹,毕竟连他听到母亲如此说,第一反应也是难以置信呢。只是这么多年的断案经验告诉他,母亲没有必要撒谎,再回想钊哥儿平时,也确实如母亲所说,对熙熙关心过度了些。
“只是这事,怎么又和那元家姑娘扯上了干系?她为何要去害那怜丫头呢?”说服了儿子,丁氏想到元瑶的作派,很是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
“母亲安心休息,此事交给孩儿去办。我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辛恒对着丁氏郑重保证道。
*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到了定国公府,辛怡因为昨晚顾定方不在,没有睡好,人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料路经小花园,却听到一阵刺耳的尖笑声。
循声望过去,就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元氏不知在跟韩氏说什么,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不时还抚掌大笑。
“小姐,您快看,三夫人与二夫人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奴婢觉得,八成是在说您坏话?”莲心拉住辛怡,在她耳边悄声道。xiumb.com
辛怡瞪她一眼:“别瞎说。”这丫头自从她中佛串毒后,现在看谁都像坏人。
“奴婢没瞎说,奴婢早就打听过了,三夫人这些年因为二夫人管家一事,与其一直不睦,两人突然这么好,肯定与您有关。”
莲心趴在她耳边分析得头头是道,
“老话不是说嘛,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三夫人因为元瑶忌恨你,如今二夫人管家,说不得正怕您跟她抢权呢。”毕竟依着北齐的规矩,世子夫人进了门,就是要接过掌家大权的。
咦,这丫头,什么时候这般聪明了?
听莲心话糙理不糙的,把形势分析了个一清二楚,辛怡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有进步,晚膳奖你一个大鸡腿。”
莲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个不行,必须得俩。”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世子夫人回来啦。”主仆两人打趣间,就见另一边元氏看到辛怡,已阴阳怪气地先打起了招呼。
“今天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这天还没黑呢,世子夫人竟然就回府了。”
这个元氏,亏她前世还以为她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二婶好,您在这晒太阳呐。”辛怡直接越过元氏,笑着向二夫人韩氏打了声招呼。
韩氏冲辛怡点了点头,还未开口。
倒让一旁的元氏又夹枪带棒地抢了先:
“可不嘛,我和你二婶,命不好,可不就只能坐这院子里吹吹风,晒晒太阳。”
“哎哟,二嫂,要不说世子夫人运气真是好哈,在南梁那么些年,不用学那些闺阁规矩也就算了,如今嫁到咱们国公府,又赶上老夫人是这么个菩萨性子,世子呢,又宽宏,又大度,哪怕妻子见天的往外疯跑,丁点不守妇道,他竟然完全不计较。”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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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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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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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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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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