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作案时的谨慎残忍，曹奇臣接受审讯的时候可以称作乖巧。
“孤儿，社会流氓。”
姜青蕊走进审讯室的时候，正巧听到旁边的警员和徐恕汇报嫌疑人信息，听见了两个关键的词。
“你前段时间在旅馆内只呆了半个小时，是什么原因？”
姜青蕊对着自己列下的一条条问题，从头开始询问。
“看看环境……”
曹奇臣说了，但是有用的不多。
“有什么环境需要你大费周章的过去看？”
男人低下了头，蠕动了几下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个情况在姜青蕊的意料之内，在得知她主要负责这次审讯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多难缠，都要撬开曹奇臣的嘴。
得到隐晦的拒绝之后，姜青蕊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捡到过一个手机？”
“有……”
曹奇臣犹犹豫豫的回答着，面上带着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意料到警方挖掘的这么深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既然确定了他是捡手机的，那么无疑就是他与张艳红进行联系。
“你捡到手机之后，是否和一个叫张艳红的女人进行通话。”
曹奇臣瞳孔有一个很微小的收缩，被姜青蕊捕捉到。
他心里现在七上八下，想隐瞒着，但这点手段在警察面前似乎就是雕虫小技。
原本想着能拖一时就一时，可是面前的女警官看起来并不好惹。
左右摇摆之后，曹奇臣决定实话实说。
“忘记是哪天了，我捡到了一部手机。”他还记得当时忐忑不安的心情，见四下无人之后，很自然的蹲下假装是自己掉落的手机。
“我等了两三天都没有警察来找，于是我就默认失主不要了。”
曹奇臣属于自欺欺人的行为，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失主确实已经放弃寻找手机。
“我就想着用用吧，然后就给这个电话卡充了钱。”
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曹奇臣就把手机占为己有，并且使用。
“那你是怎么和张艳红进行联系的？”
是按中观察早有预谋的拨打电话，像一个狩猎者一样，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张艳红面前，还是碰巧？
姜青蕊原本更偏向前者，接触曹奇臣十几分钟之后，慢慢转换了观点。
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内心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硬气。
“我就是在大街的废弃快递盒上看到了一个号码，那时候太无聊了，就随便找了个人打，没想到真的通了。”
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曹奇臣拨通电话后，很快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认识之后呢？”
曹奇臣耸耸肩，理所当然的说，“我俩就网恋了。”
听起来比较玄幻，但是曹奇臣和张艳红确实真情实感的相处了一段时间。
“我当时也知道她有老公和儿子，可是没有关系，网上认识的不过是玩玩，我也没必要多么认真。”
曹奇臣坦言说，自己只是找了一个感情寄托，没想到张艳红动了真心，把他当做一个避难的港湾。
“你们两个是怎么约定见面的？”
曹奇臣承认了他和张艳红存在联系，那么可以断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她老公不是对她家暴吗，天天找我哭。”曹奇臣回想着，“我本来已经习惯了，突然有一天张艳红就说她要离婚，把事情办妥之后来找我。”
“天知道我有多拒绝。”曹奇臣现在想起来依旧面目扭曲，心生抵触。他只是想玩一玩，并不想对他人负责。
可是拒绝并不能阻止张艳红过来的决心。时间一长，曹琪晨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权当听了一个玩笑话。
“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来了。”
曹奇臣抓了抓脑袋，言语中含着无可奈何，“死在我家那不就立刻知道我是凶手了，于是我就提前去旅馆踩点，准备把她杀了。”
姜青蕊想起了死亡共享时，男人掐住张艳红的脖子，女人并没有过多的反抗。琇書網
张艳红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心灰意冷，以为自己脱离了家暴的地狱，奔向爱人的怀抱，反而这个举动让她陷入了另一个无尽深渊。
谈到杀人的时候，曹奇臣显得兴致勃勃，没有了刚才沉闷内敛的模样。
姜青蕊瞬间后悔刚刚对他产生的一丝错觉，曹奇臣本质上是一个街头混混，骨子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慈善之心，让他这种人不作恶已经不错了。
“你为什么杀害张艳红，时换了左右手。”
“这都被发现了吗？”
曹奇臣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以为完美的计划早就被看穿。
“唉……没什么特别的。”曹奇臣搓了搓手指，“我只是想给你们增加点半难度。”
“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吗，你们这些警察会揣测凶手的行为习惯，我故意捣个乱，混淆视听。”
“以防万无一失，我还把他的皮割下来了呢。”
曹奇臣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微笑，虽然他是第一次杀人，但面对尸体的处理十分游刃有余，天生就是一副作恶的料子。
姜青蕊对张艳红感到深深的同情。一生只遇到两个男人，每次都是真心相待，却让她承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甚至丢失生命。
曹奇臣把杀人当做一个很轻松的事情，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孽，直到现在还和姜青蕊分享杀人时的感觉。
“总结就是很刺激。”
男人这两天睡觉前时候都会回想，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的结果是接受法律的审判，姜青蕊此时并不刻意的为难。
但是姜青蕊不说话，曹奇臣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他现在的兴致完全被勾了起来，真心话止不住的往外，反正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没有什么比进监狱更糟糕的事情。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杀人并不是头脑一热。”曹奇臣还是有原因的，“我现在没工作，住的地方也没有了，监狱里包吃又包住，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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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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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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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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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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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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