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她的留言,绝对有一丝亲切。她突然像过去,在她样子里的小姑娘,开心的时候“好呀!见一见”,说完这句她突然觉得可能,像这样亲切的话语,在这个城市上能对谁这样表情,也许只有她。
哇!太快了。她们认识已经快20年了。那个时候十八九岁,她二十二三出头。会一起骑自行车,跑来跑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还在一起非常开心的,逛西单,去买磁带,看电影,很多好玩的事儿。
她们约两点钟在美术馆见面,手机在下午1:59分跳出一条留言“我到了,你在哪里?”她果然还是以前的样子,零误差。
她回了句“稍等,已出地铁”
“我已经进来了,你进来以后联系我”
“好,一会见”
“我就在进门儿右手边的休息座位上等你”那天刚巧下着雨,路滑滑地,天空蒙蒙中还有一丝凉意,有些感叹,多年不见,见面的天气竟是这样,让人不免有些伤感!
穿过马路,走在路上,5分钟的路程,走出30分钟的感觉,很多事涌上心头,熟悉而又陌生,时间过得真快,从十几岁开始做朋友,如今幻想已30多岁,心里有说不清滋味!
聊起她总想嘿嘿一笑,确实有很多难忘的瞬间,就会清晰可见。她喜欢记日记,也喜欢写东西,写起字是左低右高,一行都是一样斜着的姿态,有点像三毛的书稿的意思,但从没有问她是否受到三毛的影响。
她们曾经在十多年前一起坐火车硬卧,当时从北京到昆明,当时好像没有什么软卧,记得当时的火车票下铺557元。很多年以后她从大理北上,转乘从昆明上车,一查票价仍是557元,十多年价格未变,无比感叹,当年的她们坐两天两夜的火车,最后还是晚点,最后将近坐了50个小时,但一路上打着牌哼着歌,喝着百威啤酒+熟食小肚,怀揣着无数的热情,来到了这个花都,一转眼已经过去快20年了,物是人非!可她们好像还是她们!
穿过马路,走到美术馆大门口,有几条通道画着取票线,其实只有她一个,心里默默地念着,“就不能人性化一点吗”?取票处的工作人员,看着她,三个来回后,她终于走到了窗口,拿出了证件,进了美术馆的大门。
“来了”
一个穿着红棉袄,格子长裤,背着小挎包,短发的瘦高的小清新的职场女性站在那,尽管都带着口罩,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素人,招了下手!哈哈!笑容一上身,时间就像回到十多年前,没有什么客套,对视堆笑,“一会哪吃”
“都行”
“我带了两包烟……,火机被没收了”
美术馆简单地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新的画展,电梯上遇到一帮大妈,声势浩大的架势,她们被冲到电梯的两个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决定立马撤,网红打卡之地,不宜久留!打着伞,出了美术馆。
下一地,找个地聊聊!
找到了一个串店,不是饭点,没有什么人,她们跑到了二楼,一个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您吃点什么……”
“有火机吗?能吸烟吧”
“啊……”
前一分钟,还是装得有点文艺气息,逛美术馆的人,这一刻两个人对笑,手里夹着烟,“我特意带的,有泡珠的,薄荷味的……”
时间真是个考验人,这一刻她们又叼着烟,互相嘿嘿地笑,没心没肺地样儿!对面的哪像一个中学生的妈妈,她的姑娘能想到她的妈,这点烟叼着烟弹烟灰的样子吗?她真的还认识这个眼前的这个中年的人吗?
刚要点菜,手机响了,她一边拿着菜单,一手夹着烟,瞬间变成了放下烟,只拿着手机,“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带她过去,我跟老师说好了……”
终于电话打完了,回过神来,点菜,吃饭,两人叼着烟,一杯接着一杯。
“你还写文章吗”
“我转业后,入职是文员,天天打字,我现在最讨厌打字了!”
饭毕,在街上闲逛,靠在一个马路边,她点起了一根烟。
“上半年我妈妈去世了”
“什么病”
“没病,把自己活活饿死了!我爸妈把北京所有的最好的疗养院,都住遍了!最后还是不满意,我孩子这边忙,只一个月没去看,她就走了,她恨我。因为我没有嫁给一个当官的!我妈妈是个摄影师,跟我爸爸一起来到北京,同一批来的,都当了首长,只有我爸最后还是师级,她心里这个坎过不去,她的梦想就是当将军夫人。她上半年腿出了点问题,走路有点跛,她就不再见人了,然后就在床上躺着,其实什么病也没有,硬着活生生把自己饿死了。嗨!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嗨!我爸也是不会照顾人,她就是恨我!我这10多年了没动过脑子,活得其实跟动物一样,我真正用脑子活,好像这一年以内,人生后半段其实是值得纪念的,好像才开始动脑子”www.xiumb.com
人不需要语言,不需要陪伴,什么都不需要,她只需要有人能知道,那内心都苦痛,如此煎熬!
两人在街上走了走,快十点钟了,又要各奔东西了,各回各家。
陈素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这个送给你,不好买的,这盒还剩最后两根,我们赶紧抽了吧!”
于是不容分说,两个人一边看表,一边吸着烟,速度之快,像脚底下的地铁,仿佛肺管子不支持,末班的地铁就得泡汤。两根红色的小亮点,在夜幕下吞噬着,早已没了她们当年都在榆树墙后来来的痛快,当年蹲在地上一边喂蚊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的烟只是在那着着,更多的时间是闲聊。此刻哪有嘴说话,整个烟顶着肺,喘了一口气,终于吸完了,嘿嘿!对视了一下,转身投奔地下通道,赶最后一班地铁。
车来了,抢了一个座,吸了一口气,一摸口袋,一盒烟。
“我特意带的,有泡珠的,薄荷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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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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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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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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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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