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幻想每一天感受一条条命在眼前划过,清清楚楚地骄傲的美魂在眼前瞬间失魂落魄,妇产科是个神奇的地方,她能看清现在,她能预知未来,一切都在顷刻间得到答案,很微妙!
当姑娘们当上了妈妈的时候,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了吗!好像全部的精气神都被娃带走了,女人生了个娃,像下了一个蛋,又仿佛是下了一条命,抓住一条命,抓住了一个希望,抓了一切!从这一刻起连命都不只属于自己的了!
以前她喜欢在产房门口喊:“几几床,男孩女孩,几斤几两,”都会很兴奋,因为刚刚见证了整个的生产过程,当把一个小生命,递给那眼前的家属,这个粽子团的命运在交接的那一刻,尽收眼底。有的人接过时眼含热泪,双手颤抖!有的只抬看了一眼,就被放置婴儿筐里了,都是五六斤的肉团,在这一刻爱的比重已经清清楚楚了!
有的一直在门口墙角在默默流眼泪,那一刻你觉得他老婆,去生她的孩子,也好似生了她的男人!躲在墙角流眼泪的男人,像失了水份的烧卖!www.xiumb.com
她们血淋淋的婚姻生活。就像蒸屉上的屉布,不停地被冷热交替,炉上的火灭了,才能歇一歇!
有的刚走到病房的门口,就看一男的着急得跑出来,“您可算来了,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唐幻想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逃离他的老婆孩子才是他的首选,这才刚生了没几天,未来的十八年这孩子混得不容易呀!
还有的进入病房说,“家属该走了,该关灯了”,男人也跟着走了,转脸就看那个产妇的老公就躲在墙角,唐幻想看得清清楚楚,就装没有看到就走了!那一夜男人坐在小凳子握着媳妇的手到天亮,不必讲那么多精彩的故事,一个瞬间画面就是一个三口之家的真实写照,也许那只有1/1000秒!
周末一进病房,她一看体温有点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常顺产后产妇的胸,上前对她丈夫说:“你给她揉揉奶!”“我不会,”就站在墙角扮可怜,“去打盆热水!来条毛巾!
“你忍着点疼,不然明天更厉害,还得发烧,我很快,放心!”
产妇很配合,疼得哇哇叫,在看她的爱人,两个手抓着墙,不忍心看她,看一眼躲一眼,一边哭一边喊:“小东,我让你受苦了!”叫得惊心动魄的!
再一看产妇疼的眼泪横飞,十九岁唐幻想眼泪也跟着横飞,也许被他们的恩爱感动的,她单膝跪在床上,给腰腹加劲,大热的天,后背的白大褂都透了!没人要求她这样做,她只是不忍心,也许是被那握着手坐在凳子上一夜的场景打动,也许是被产妇刚生完孩子,幸福地讨论他们孩子的未来感动,总之她想把这份美好再提亮那么一点点!
她完全可以跟昨天值班的护士一样装作看不见,但她不能!也不能搪塞过去,要做到的尽量亲力亲为!她对得起在这身白大褂儿的每一天每一分钟!
“把那个尿布递给我一下!”话音一落,男人一转身的瞬间,眼睛鼻子揪到了一起皱了一下眉,拿了尿布后即使转过头面对产妇是带着笑容,那笑容也是打了折扣的。真实就在这一瞬间上演了戏法,还用一生一世去证明什么吗?一个眼神,一个举手投足,一切尽收眼底!世界真的不禁看,一看全是问题!从97年的下半年,唐幻想不再看产妇以及家属的脸,因为她的记忆力,观察力,她选择性屏蔽!
她喜欢在周六周日去值班,夕阳西下,看着窗外,依稀的人,路上斑马线穿行的人群。有人随手丢弃的烟蒂,人群中耳机里跌落的音符,昏昏沉沉中,有人在潜行,有人在隐动,为过往的过往,分散记忆在光阴里打着折扣,一切像虚幻的模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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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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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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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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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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