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前后三次骗了郝云峰,让郝云峰彻底长了记性,他对男女之事收敛了些,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了。
三四个月时间里,郝云峰什么事情都没做,每天就是花钱,钱如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人长时间没事情做,精神上会出问题的。
郝云峰那个时候的状态就是那样,晚上异常精神,白天萎靡不振,他都觉得人活着没意思了。
他想找个事情做了,他找到棉新祝,想听听她的建议。
咖啡馆里。
棉新祝和杨奇坐在郝云峰对面,现在的棉新祝心思全在杨奇身上,她要帮着杨奇在时机合宜的时候,助他事业有成。
棉新祝问:“那你现在最想干什么呢?”
郝云峰摇摇头,他现在已经全然没了方向,毕业那会儿他只想着有一份工作糊口,现在已经和糊口两个字说再见了,就是手里有点钱,当个小老板,还是再找份工作度日,他很迷茫。
“要我说,你现在手里的钱足以让你开启一份事业了,二十六岁,正是干事业的时候,酒水业务你也熟悉,电子元件的业务你也熟,都能做。”
郝云峰双手抱头靠在椅子上,“我没方向,乱的很。”
棉新祝喝一口咖啡,“你这样的状态,创业也好,上班也罢,都干不好。”
杨奇说:“还是要心静下来,不然真的做什么都做不成的。”
棉新祝不等郝云峰说话,“你这段日子干脆跟着我们去摆地摊算了,等你尝尽底层人民的艰辛无助,或许你就踏实了。你现在这是被钱冲昏脑子了。”
郝云峰惊讶地看着棉新祝,“摆地摊会让人心静下来吗?”
棉新祝和杨奇都哈哈大笑,棉新祝笑着说:“摆地摊不仅不能让人心静下来,有时候还会崩溃到怀疑人生的,你都不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有些人真的能把你气的吐血。”
“那心情不是更糟了?”郝云峰皱着眉头,“摆摊吧,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父母也干过,你说的我基本都能明白。”
杨奇摇摇头,“那是你父母,你要自己去体验一下,等到你觉得要远离某些人群的时候,或许才是你真正能静下心来做事情的时候。”
郝云峰忽然对杨奇刮目相看了,他怎么看杨奇都觉得他曾经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送货员,反而有些大老板的气质了。
他再看看棉新祝,她对男人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如今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奇,难道仅仅是因为杨奇在她被人欺辱的时候帮过她?
看来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杨奇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郝云峰想到这里,似乎懂了点什么。
“摆地摊就算啦,我会自己调节的。等我静下心来,我就尝试去做做酒水,师傅要是有熟悉的厂家业务员,就帮我联系联系。”
棉新祝指了指杨奇,“你要肯做,他都能帮你。货源、渠道、营销策略他都能帮你的。”
郝云峰来了兴致,他正想知道杨奇的来头,“那你这意思是说,他以前是做酒水生意的?”
棉新祝摇摇头,杨奇说:“不是做酒水生意,和你一样,是做业务的。”
“那,为什么现在摆摊卖衣服了?继续做酒水业务不是挺好吗?”
杨奇抱着臂膀,“烦了,厌倦了。你要是想做,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我和她也商量过,要不要办个商贸公司试试水,现在我和你一样,心静不下来。”
郝云峰恍然大悟,可是杨奇又说他很穷,难道做业务这些年都没有存下什么钱吗?这个问题真不好开口问。
棉新祝说:“他啊,职业生涯和你一样,很高的,年薪何止几十万,然而树大招风,他也是被人下了套,赔了钱丢了工作,他低迷的那段日子,比你还要糟糕,几十万块钱,几个月时间就败光了。”
郝云峰越发感兴趣了,让杨奇多说说他的事。杨奇也不藏着,便将自己的过往一点一滴都说了出来。
“所以,人这一辈子真的没有什么事不能过去的,只要你看得开,你会活的很自在,我现在只等着我心完完全全静下来,别人对我的指责、诋毁、谩骂,如果我的心里一点波浪都泛不起来,我就可以和她一起创事业了。”
郝云峰伸出大拇手指头,表示赞赏。
两天以后,郝云峰跟着杨奇摆摊去了,这原本没有什么难度,一来他小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二来他本身就是销售出身,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但是在面对那些一张口价格砍一半的人,他也无能为力,一晚上下来闷气没少受,衣服没卖出几件。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杨奇去哪里,郝云峰就跟着去哪里,这个城市里但凡能摆摊的地方他都跑了个遍,摆地摊挣钱也不容易。
四月初,杨奇不再摆摊了,他问郝云峰要不要将他的摊子接过去练练手,郝云峰笑着婉拒了,杨奇用了几天时间大甩货,剩下不多的东西,都便宜盘给地摊同行了。
杨奇和棉新祝两个人决计开贸易公司,做酒水,棉新祝有一大笔钱,启动资金上不成问题。
郝云峰也在想要不要入股合伙,后来棉新祝告诉他,不用他入股,入股的话风险太大,说不定就赔光了,不如当个二批商,没什么资金压力。ωωω.χΙυΜЬ.Cǒm
郝云峰也知道,二批商是什么,当初他跟着棉新祝做业务的时候,没少和二批商打交道。
杨奇重新动用他的关系,在商贸公司注册以后不久,很快就对接了一个厂家,这是一年里的夏初,正是酒水旺季,杨奇每天忙的不可开交,跑市场跑门店不断收纳二批商,短短一个月时间,手里的二批商已经二十几个了。
郝云峰当初还以为他会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二批商,后来听棉新祝说起,才知道他的那点钱,都排不上号的。
有实力的、有渠道的二批商比比皆是,资产过百万的多如牛毛,他手里的几十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郝云峰现在唯一的难事就是渠道问题,他没有人。
杨奇作为掌舵人,给别人的力度和利润相当可观,大头都给了别人,自己只要按月完成销售任务就行,至于赚钱,他看得长远,刚开始先站住脚再说。
郝云峰知道,这一年百分之百要赔钱,这几乎是条铁律,一个产品能做起来,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是一场持久战。资金充足,就能扛得住,资金不足,一年时间可以,两年时间也可以,或许到了第三年就要放弃了。
杨奇心中窝着一团火,他要把当初让他陷入绝境的人后悔,他要把他们的产品从这个城市逼退,甚至清场。
新产品打市场的难度超乎想象,大都是欠账,郝云峰这二批商当得头疼,钱呼呼往外走,鲜有见着回来的。
当他和杨奇还有棉新祝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点焦虑都没有,很平静,太平静了。郝云峰的脸上挂着的全是焦虑。
“怎么看着你们一点都不着急?”郝云峰问。
棉新祝笑了,“这又不是买彩票,当天买当天就能开奖,这事不是着急就能做成的,我们都已经商量好赔掉多少钱就收手呢。”
杨奇看着郝云峰,“怎么了?后悔了吗?”
郝云峰尴尬地笑着,“有点心急啊,快撑不住了感觉。”
杨奇大笑着,“要是不想做了就算了,你列个单子给我,我把钱都给你退了。”
“这......”
“没事,不止是你心急,那些个二批商没有一个不心急的,也都是他的老客户,知道他的本事,都在陪着他熬,只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要是三五年起来了,就躺赚了,要是起不来,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棉新祝说的轻描淡写,郝云峰心中拿不定主义,他很纠结。
“你再想想,反正,要做坏的打算,不然总想着很快就挣钱,那肯定做不长久的。”杨奇给了郝云峰一周时间,让他考虑,要是接着干,那就死命扛,说不定以后大家都发财了,要是不想干了,他就接手,将资源分给其他人。
郝云峰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女人扎堆的地方,短暂的温柔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安宁,仅此而已,然而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
销量的惨淡,让郝云峰原本浮躁的心更加浮躁了,有些店里的货放了一个月了,除了店老板自己喝了,剩下的几乎零销量,这不是一家如此,是他开发的门店大都是这样。
一周以后,郝云峰找到杨奇和棉新祝,笑着说自己不干了。
就这样,郝云峰仅仅两个月时间就退出了二批商的行列,棉新祝请他吃了一顿饭,说了一些壮志在心的激励话语,郝云峰听得热血澎湃,现在的棉新祝已经不同往日了,他的认知层次已经和往日大不相同。
“云峰,你是知道我的事的,我和你睡觉的事情,杨奇也知道,说实话,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让我和你再来往,你看看他,不仅没有阻止我们见面,还让我多帮衬着你,他也不怕我和你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他的心胸真的很宽广。”
“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仅仅以为他就是个送货的,没想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小看的,说不定曾经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郝云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我们两个现在有三个目标,一是公司活下去的问题,这是必须的,公司活不下去,谈什么都是扯淡。还有两件事,你知道的,过去的事他放不下的,那口气他咽不下去,我也一样,我受尽的屈辱,我也要让他们还回来。”
郝云峰震惊。棉新祝根本没从当初的事情中走出来,“他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不是了了吗?”
“和他没关系,是他老婆,我迟早让她尝到苦果。”
郝云峰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纠缠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棉新祝看着郝云峰不说话,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师傅,我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日子还长着呢,这样是不是有点自寻烦恼了?”
棉新祝摇头,“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过了就过了,有些人有些事过不了。”
“师傅,当初虽然有苦衷,可是你毕竟是插足他们婚姻的人......”
“那第二次呢?两个男人那么打我,那个女人说了多少难听话,我都没去告他们,我就要等一个机会,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代价。”
郝云峰叹口气,没想到棉新祝在开导他的同时,她也是一个放不下过去的人,杨奇也是,就算复仇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
棉新祝拍了拍郝云峰肩膀,“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又不是什么大圣人,懂吗?”
棉新祝的话,让郝云峰想起江木阑和霍玉来,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个机会,将这口恶气出了呢?
杨奇的复仇计划还没行动,他原来的公司就宣布倒闭了,这让杨奇哭了好长时间,大喊着苍天有眼。
棉新祝的计划还没实施,那个曾经侮辱过他的女人,得了乳腺癌也没了,棉新祝从此再无郁结于心的事了。
而对于郝云峰来说,江木阑和霍玉两个人,曾经就像一把灼热的刀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而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忽然有一天,江木阑给他打了电话,说了她和霍玉的事情,在孩子生下来以后,霍玉还是一如既往喜新厌旧,她的日子除了衣食无忧,就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郝云峰不知道是心里难过还是高兴,他应该高兴,因为江木阑给了他此生最大的伤害,可他又高兴不起来,因为江木阑也是曾经让他奋进不息的人。
“我要是离婚了,你还会要我吗?”江木阑问。
郝云峰心中在滴血,“不可能了,再也回不去了......”
郝云峰挂了电话,眼泪随即又掉了下来,锥心刺骨的痛苦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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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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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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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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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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