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梅下车看着张汉东笑嘻嘻的脸忽然有些慌乱,忙追着周金枝也进屋去了,吴氏奇怪得问:“她这是怎么了,怪怪的?”
说着她在门口问说:“孙媳妇,你今天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去。”
小芳走出来说:“我最爱吃奶做的红糖鸡蛋,我跟你一起做吧。”
走进去她的声音又传出来说:“奶,为什么我做的就是没你做的好吃呢?”
吴氏很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说:“你别动了,我给你做吧,要生了得多吃点。”
张汉东看着一家子女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满足的感觉,还有什么比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亲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巨大的成就感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需要加把劲,母亲的生活还有很多问题,他要在最快的时间把这个短板补上才对。
一会儿秦红梅又走出来,她要准备今天大灶的饭菜,提着水桶在院子里的水井压水,张汉东走过去问:“一直都没听你说,秦红梅你家在哪里?”
“什么?”
秦红梅没听见又问了一声,她不习惯和张汉东离得这么近,下意识后退几步,张汉东又问了一句,她才用一种非常疏远的态度说:“你问这干什么?”
“咱们是一家人,你来到这一直都没回去,家里会不会担心你?”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闪开。”秦红梅并不领情,说着推开他提着水桶走进厨房。
“你发骚了?”张泥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看着秦红梅的身影打趣他说。
“你这个老泥鳅,说话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琇書蛧
张泥鳅呵呵笑道:“你给我装什么,以前装得对人家姑娘眼皮子都不抬,今天弄出这样一副贱模样,不是发情是什么?我跟你说,红梅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乱来。”
老大叔言辞犀利,又总是一针见血:“真看上了?不然我替你说去?”
张汉东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你说,我自己又不是没长嘴。”
张泥鳅呵呵笑着往回跑说:“有人动春心了。”他的嘴就像棉裤腰总咧着口,一会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用一种非常暧昧的眼神看着张汉东。
张汉东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说:“都看我干什么,干自己的活。”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到吃饭的时候,就连吴氏好像也知道了,不停给秦红梅夹菜问她:“红梅,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秦红梅无奈地看看张汉东说:“爹娘兄弟哥都有呢。”
吴氏说:“哟,一大家子人呢,你来咱家时间很长了,也不回去看看?”
秦红梅放下饭碗说:“不回。”她说着走出屋子,吴氏说:“这孩子真可怜。”
小芳说:“红梅命不好,粮食不够吃爹娘就让她一个人出来逃荒,你们看我家,我也是女的,可我爹娘都疼我。”
这件事大家提了一嘴,秦红梅不愿意提家里的事,谁也不好继续追问。
按下这边不表,彩凤这天在单位上班,听见有个女同事说:
“真好笑啊,一个乡下人在咱们单位口口声声找他闺女,说是叫什么彩凤,还说他闺女是咱们的领导,你们是没看见他说话的那劲头哟,啧啧啧,就像彩凤是什么大领导一样,哈哈哈。”
彩凤听完慌忙站起来就往外走,见亲爹可怜巴巴蹲在单位边上,身旁放着个蛇皮袋子,胡子拉碴头发像鸡窝似的,手里拿着张地图,正探头探脑往单位这边看。
忙走到身边叫他说;“爸,你怎么来了?”虽然知道亲爹不靠谱,可看他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彩凤还是心疼的说。
但是张庆海扔下地图站起来抓着彩凤的手说话就不中听:“死丫头,我不能来吗?你发达了不想认亲爹?”
“你说什么呢。”彩凤埋怨着说:“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张庆海看着门岗挎枪的警卫小声说:“我刚才都快吓尿了,以前他们这样的人见到农民就抓起来,不死也会掉层皮,还是京城的同志好说话,嗯,到底是大地方呢。”
“害怕你还来干什么?”
“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我告诉你,走到哪里我都是你爹。”张庆海忽然气恼地停下脚步不走了。
“爸,我错了,咱们走吧。”
张庆海见她拉着自己往外走不满地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我来了说什么都该去你工作的地方认识你单位的同志,都到门口了都不进去招呼一声,人家会说我不懂礼貌。”
彩凤说:“大家都挺忙的,没有人怪你。”
张庆海瞪起了死鱼眼说:“怎么着,你爹见不得人吗,去你单位给你丢脸了是不是?连名字都改了,当官了看不上我给你取得名字是不是,你还当我是你爹吗?”
“爸,我们单位没什么好看的,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去跟领导说一声,这就带你回家。”
“你都是县长了,还要跟谁说?”
就因为觉得闺女当官了,他才想进京当老太爷,一路吃了多少苦头,来了连门都不让进,他张庆海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彩凤只好说:“爸,我就是个小秘书,什么就县长了,你在京城可千万别这么说,太丢人了。”
“我怎么丢人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对亲爹的......”张庆海大声指责。
就在这时,二辆车停在两人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女人,彩凤忙叫她说:“领导你回来了。”
那女人看了看张庆海忽然停下脚步说:“子颖,这位同志是?”
张庆海被她的气势镇住,没敢开口。
彩凤说:“领导,他是我爸,从老家来看我的。”
那女领导听完笑了说:“原来你就是子颖同志的父亲,你好你好。”她说着伸手来握,张庆海觉得嗓子干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不过沾了沾手慌忙松开了,他觉得女领导的手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女领导说:“子颖,你爸来了怎么不请去里面坐坐?”
彩凤说:“领导,不用了吧?”
“都到门口了,怎么能不进去,再说也应该让大家认识认识你家人,庆海同志,我带你参观子颖的工作单位好不好?”
领导的热情才符合张庆海的预期,他立刻问:“同志,你跟我闺女的官,哪个大?”
农村人就是这么直,彩凤听得羞恼不已。
女领导噗嗤笑了说:“我和彩凤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不分贵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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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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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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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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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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