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终于来了,人不多,有很多空位,我找了个独立的座位坐了下来。车上没有人说话,颠簸的道路让每个人摇头晃脑,车身发出震颤的和弦,感觉整个车体随时都有散架的风险。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此不舒适的环境,为什么却能让人很快进入睡眠状态,如果这样真的有助于睡眠,那过山车岂不是成了睡眠车。我将身体蜷成一团,渐渐失去了意识。
全程用时比我预想的要短。我是被报站的声音唤醒的,售票员见我起身,对司机喊了一声‘有下’。随着一阵悠长的刹车声,门弹开了。远处那栋建筑应该就是我的目的地,几百米的样子,周围没有其他房屋,红砖式的外观很是显眼。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建筑也在我眼里变得清晰起来。最外侧是一堵围墙,将‘L’型楼体包裹其中。从铁质大门进来,右手边是一片草地,不过是假的,真草坪维护起来价格比较昂贵吧。几只狗正在上面接受一个女人的训练,我对动物的品种不算了解,叫不出它们的名字。紧靠着围墙是一排造型可爱的矮房,居住条件说不上很好,但能感受出温暖的气息。
‘爱ta’醒目地刻在楼体正面。彼此的信任是我们之间的桥梁,这是经营者开设这间救助所的初衷吧,将这行字放置在谁都可以看到的地方。目的就是要提醒驻足在这里的人,有心交流才是拉近心与心最好的方式。不仅局限于人与动物,也包括人与人,我想是这样的。
大厅内,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对我笑脸相迎,见我走进了进来,忙向前迈了几步,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久等了,您是蔡柯吧。”我率先发话。
“是的是的,来来,里面请。”昨天我已经给这里打过电话,说明了到访的目的。电话中听到的声音很成熟,没想到他竟如此年轻。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蔡柯征求我的意见。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没问题,跟我来。”我跟在他身后。男人背部挺得笔直,身材匀称,虽然长相没有突出的特点,但可以看出来他平时对身材管理还是很严格的,这种体型非常适合搭配西服。
“这里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五年前,我和一个朋友共同创办的这里。”
“就是他吗?”大厅休息区的背面墙上,挂着从创始人到基层员工的照片以及他们对应的职务。
“是的,没错。”
蔡柯向我表示肯定。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充满着朝气和新奇的想法,照片形式没有采用传统的正装照或是工作照,而是精心地为每一个人设计了卡通形象,不仅可以让人直观地感受到他们的不同性格和喜好,更重要的是可以拉近与陌生人的距离感,最起码我的感受是这样的。
“这里什么动物都可以收留吗?”
“目前是以小型动物为主要救助对象。”
“被救助的小家伙还真不少啊。”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房间内的景象。一只白色猫咪正趴在地板上闭着眼睛,两块黑色区域不规则地顶在它的头上,肥硕的身体宛如一块吐司面包,松软的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怎么把猫和老鼠放在一起?”
“那是龙猫。”
“那也是猫?”
蔡柯被我的问题逗笑了。
“当然不是,它的学名叫毛丝鼠,是一种性情温顺的动物,而且它爱干净、易打理,这两年逐渐受到了大家的青睐,饲养的人也在增多。”
“原来是老鼠啊。”
“宫崎骏有没有看过?”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表现得很失望,但也没有为我做出解释。
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提着装着龙猫的笼子走了出来。
“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啊,还好,看样子比昨天好多了。“女人回答,语气冷冰冰的,但很温柔。
“那好,多多留意吧。“
“嗯。“
女人将龙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蔡柯指引我继续向前走。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兼职吗?“
“不,都是全职。“
“那日常开销可不小啊。“
“的确不小,不过好在这房子租金比较便宜。为了给这些小家伙提供更舒适的生活环境,我们选择了这个地方,远离人群,也是为了不给别人带去困扰。虽然这些小家伙很可爱,但还是有很多人会因为它们的一些习性对它们没有好感。“
“原来如此。我也听我的同事说过这件事。他养了一只大型犬,每天都要趁着凌晨时分才会把它带下楼,就是防止和不养狗的人相遇。但什么事都是不可能避免的,有几次还是在电梯里被撞到了,虽然对方没有强烈地表示抗议,但从眼神里还是可以看出对他的不满。“
“虽然它们在主人的眼里是不会伤害人的乖孩子,但在别人看来,它们就是森林中的野兽,猎食是它们的天性,撕咬是它们的本能。“
“不养宠物就会对它们产生这样的误解吗?”
“其实一些人的不满并不是针对它们。是因为主人的愚蠢行径,它们无辜受到了牵连。”
“不使用牵引绳?”
“没错,这算一个原因。”
“果然是这样。举着一把已经上膛的AK47闯入闹市区,人们因恐慌而四处逃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这样的比喻有些激进。不过为了更好地说明事情的严重性,略微浓重的渲染也是可以的。”
“这样就造就了如今爱宠人与厌宠人对立的局面。”
“是啊,包括异味、噪音、儿童与老人的害怕心理、粪便清理等等问题,都是激化矛盾的添加剂。”
“确实有那种不自觉的主人,毫无公德心,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只求自己方便和舒服。不仅没有做到他们以为的爱护动物,反而将人与动物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没错,更有甚者为了报复这样的主人,将他们的宠物虐待致死,以发泄心中的愤懑。还有人变态到将屠杀宠物视为乐趣,在它们一声声惨痛的哀嚎中寻求快感。”
“这种人之所以会对猫狗心怀敌意,就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地球的主人,凌驾于万物之上,自命不凡地给自己扣上了统治者的王冠。而被他们视为草芥的弱者,注定要被碾压,迫使它们放弃尊严,甚至生命,成为这些人铸造权杖的材料。“
“这就是‘爱ta’存在的价值,让更多你所谓的弱者得到帮助。其实人与动物本没有等级之分,都是食物链上的一环,难道人类对于动物就真的是战无不胜的吗?如果赤身肉搏,结局并不一定。所以没有强弱之分,在这个世界面前,生命是平等的,也许不能将两者关系达到绝对的平衡,但缩小之间的差距,是我们目前要想办法做到的。“
“但我们最怕发生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我们走到一扇落地窗前停了下来,蔡柯看向窗外,一辆红色吉普汽车缓缓驶入了大门,驾驶员将车停在一片空处,那里本就有两辆车停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我们的方向,车灯闪了两下,但驾驶员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贺晴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子。自从她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就被这里的氛围深深吸引了。开始认真学习起关于宠物的日常护理和驯养问题。还经常参加我们的善行活动。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我们在路边遇到了一只被钢筋扎穿身体的拉布拉多。”说到这里,蔡柯露出痛苦的表情,同时,我也响应着他的号召。
“她一把将那只拉布拉多抱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它的身体。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颤抖的双手告诉我,此时的她既气愤又绝望。”
“是人为的吗?”
“钢筋的两头都暴露在身体外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简直是畜生。”
“我们立刻带它前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救治,这一路上,贺晴再也没有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她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任凭父母提出怎样诱惑的条件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始终无动于衷。那天的天气像今天一样,烈日烤得让人烦躁,但当时我仍觉得应该再披件外套。”
“它怎么样了?”
“谁?”
“那只拉布拉多。”
从他的表情中我知道了结果。他无力说出那残忍的事实,况且他还是亲身经历者,对于内心的冲击一定是巨大的,那是一种我无法想象到的巨大,所以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蔡柯的情感。
“经过检查,它的四肢都是被掰断的,就这么被扔在路边活活等死。“
我沉默不语,我想要谴责这个施暴者,但用哪个字来进行声讨都觉得毫无张力。可当我想要为那只拉布拉多进行惋惜,又没有一个词能将我心中的苦闷释放,所以我选择沉默。wWW.ΧìǔΜЬ.CǒΜ
“它生命的最后一刻遇到了贺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贺晴终究不能改变现实,但也许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在它眼里的颜色。它也许是带着怨恨离开这个世界的,但当它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还会相信有爱的存在吧。”
“贺晴死的那天,听说你们也组织了活动?”尽管悲痛,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蔡柯很快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啊,那天是……”
“六月十五号。”
“啊对,那天我们的确组织了聚餐,是一家川菜馆,就在双子大厦一层。”
“可以给我一份那天参加聚餐的名单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帮你写。”
他走进一间屋子,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我有些累了,看到不远处有块提供休息的区域,便走了过去。我平时的工作时间,大部分都是坐在办公桌前,从没有像这几天一样需要不停地站立和行走。小腿的酸痛让我有些吃不消。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轻松多了,腰痛也得到了缓解。
面前的玻璃上,用彩色纸粘贴了很多可爱的图案,宠物就餐区几个字用红色表示。十个宠物喂食碗紧贴墙根一字摆开,旁边的塑料箱里堆放着不同类型的玩具。
蔡柯刚刚消失的方向传来“咣当”一声,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他拿着一张纸走了回来。我并不在他所预想的地方,不过也仅仅用了一秒钟他就发现了我。
“这就是那天的名单,左边这列是报名的人,右边这列是实际到场的人。”
“谢谢。”我收起名单,“啊对了,那天你们给贺晴打过电话吗?”
“嗯,打过,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我们或许都不知道贺晴出事了。”
“有什么事情吗?”
“每次活动我们都会用相机拍摄一些照片进行留存,然后粘贴在入口的地方。”
他所指的应该就是那面贴着工作人员卡通形象的墙,那里的确粘满了许多相片。
“我那天忘记把相机带在身上了,到了那里我才想起来。”
“吃饭的地方?”
“是啊,本来我想着来取一趟,但是距离太远,来回要花费不少时间。正好当时贺晴还没有到,我就想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方不方便把相机带来。”
“贺晴有一台相机?”
“是啊,金色的,还是个新机型呢,好像才买了不久。”
我努力地在回忆中搜寻贺晴家中的场景,我不记得见过这样一台相机,也许是我疏忽了。不可能,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它本就不在贺晴家里。被人拿走了吗?还是放在了她家以外的地方?
“你是几点打的电话?”
“应该是六点左右吧。不过是李准翼打的电话。”
这个名字我见过,爱ta的创始人之一。明亮的眼睛镶嵌在鼻梁之上,是个标准的帅哥长相。
“当时都说了什么?“
“准翼将相机的事情和贺晴说明了一下,然后大家还起哄要她把之前制成的相册带来。那几本相册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了,但我们就是看不厌,同一张照片,每次看都像第一次拿在手中。“
“接着呢?“
“准翼突然就对着电话喊了起来,见我们不明就里,他按下公放键。话筒里面传来了吉姆的叫声,但始终没有出现贺晴的声音。“
“除了吉姆的叫声,还听到什么了?“
“我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大家乱成了一团,就算听到了什么声音,应该也不会记在心里,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他有些自责,这不能怨他,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谁都不能镇定自若,如果过于冷静,才说明有问题。
“听说那些相册之类的东西被你们带回来了?”
“是啊,一部分粘在照片墙上了,剩下的一部分收起来了,大概在杂物间吧。”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剩下的就是一些关于我们的宣传单、吉姆的病历簿等等,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拿给你看。”
“呃……先不用了。我可以看看吉姆吗?“
“它被带出去了。虽然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但是吉姆的状态始终没有得到平复,我们不想让它整日呆在这里,换换环境也许有助于它的恢复,所以我们现在会有专人对它进行陪护,隔几天就会带它出去转转。“
“效果怎么样?“
“还是能看到一点成效的。不过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对它要有耐心。制造伤痛很容易,治疗伤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还想继续向他提出几个问题,不料却被一名工作人员打断了。他在蔡柯的耳边小声嘟哝了一番,便随之而去了。他嘱咐我可以在这里随意参观,他忙完自然会来找我。通常遇到这样的情境,客人应该知道如何做了,不管对方是有意避开你,还是确实有急事要处理,你都应该识趣地马上离开,主人用了一种非常礼貌的方式下了逐客令,如果你还不解其意,恐怕人家就会对你感到厌烦了。
从爱ta出来已经临近四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是不是应该找个面馆随便吃点再走啊,要不然晕倒在回去的车上可不太好啊,可这四下哪有什么面馆,能看到且称为房子的地方恐怕距离我也有二十分钟的步行时间,况且以我目前的情况来说,走上个半小时也不是不可能。但有了目标就是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就应该行动起来,不然一定会后悔。于是我踏上了远征之路。或许是太饿的原因,我竟隐约听到了一阵抽泣的声音。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这里明明没有人,怎么会……
正当我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这里没有其他人时,不远处的草丛帮我揭晓了答案。哭泣的源头就在那里,有人躲在后面,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跪着,双手呈洗脸的姿势挡在面前。浓密的头发被扎成了马尾状,连身的牛仔裙摆搭在脚踝上,皮肤很白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回家路上的太阳正巧和我们连成了三点一线,她白皙的身体被赠予了一圈金色亮片,显得更加夺目。
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是被她嘤嘤的哭声带到的这里,竟还想要靠得更近些来观赏她的面容。我没有注意到脚下,将一根树枝踩成了两截,声音传到了女人的耳朵里,她用近乎惊恐的眼神与我对视,她差一点就叫出声来。我的眼睛在她的脸上和被我踩断的树枝之间来回波动,一定是我这滑稽样子,至少让她认为我不是坏人,才没有高呼救命吧。如果此刻我的眼球掉在地上,也许我就能避免现在这尴尬的场面了。
她捡起一旁的背包,向我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我没有回头看,只是愣愣地戳在她刚刚跪着的地方。不一会儿,我的身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是那辆红色的吉普车,我不知道那女孩是否就是那辆车的驾驶员,以我的状况一定无法追上那疾驰的汽车,转瞬间,便在那片黄沙中消失不见了。我还要再见到她,我在心中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到她。我站起身来,等黄沙渐渐散去才离开,只留下吉姆的坟墓,被飘来的黄沙盖上了一层新的棉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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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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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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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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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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