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渤海。”
黑蛋有些兴奋地说。他对渤海的味道非常熟悉。那是家的味道。
黑蛋的话没有人质疑。
海风拂面而来,带来黏黏的气息。
尽管是在深夜,也有几只海鸥围着我们飞翔。
“我们快到家了。”
看见了海鸟,一般来说离海岛或者海岸就不远了。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那种从茫茫大海返回陆地的感觉,太久违了。
果然,很快我们就看到了前面一座黑色的小岛。上面还有忽明忽暗的灯塔,比北极星要亮一点。
“我们到家了。”黑蛋指着那座岛屿说,“熊岛!”
我们都相信黑蛋,毕竟那里是他生活十几年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船靠岸的话,是停靠在码头,还是停靠在洞穴人的那里?
如果是停靠在洞穴人那里,我们还要想方设法逃离。
毕竟,按照他们的规矩,我们要么在这座小岛上生活一辈子,要么留下眼睛和舌头。
无论哪一种,都让人难以接受。
作为文明时代的我们,不可能再返回渔猎时代,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我知道,随后的十几年进城打工潮的出现,让很多人远离家乡、漂泊流离、居无定所。像他们这样一代人,都会怀念原始纯粹的乡村生活。
怀念归怀念,一旦生活在这种原始纯粹的环境中,都将会无所适从。
我们称之为“回不去的故乡”。
这听起来多少让人有些伤感,但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真实的写照。
这是时代留给我们的印记,谁也无法改变。
“不好,这船应该是朝着我们出发地前进。”
陈扒皮有些懊恼地说。
“老徐,你有没有办法把这船改变航向?”
徐老道已经进入了冥想状态,没有回答陈扒皮的话。
我认为徐老道此刻肯定是在默念徐福的修仙口诀。
这座熊岛上面的灵气虽然不多,但如果吐纳的话,也会让人耳目一新。
见徐老道不说话,陈扒皮又看向了我。
我摊了摊手,“这种船压根不受控制呀!”
“没事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崔璨一脸轻松地说。
这丫头想的太简单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让她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你确定要回去吗?”
我笑眯眯地看着崔璨。
崔璨看见我的表情,有些狐疑,“做事要有始终吧,再说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风道长讲过的故事?”
“是那个年轻的后生进入树林的故事吗?”
“对,”没想到崔璨还真的记得,“那个年轻后生被人挖去眼睛割掉舌头,才放回来。你猜一猜这是谁干的?”
“该不会遇到熊了吧?”
“崔璨,你是来搞笑的吧?熊怎么会咬他的舌头?熊会放过他吗?”
“那是谁?”
我笑而不语。
“你,你是说神婆?”崔璨忽然想到了这一点,非常惊恐地看着我。
“没错,就是他们。”
我淡淡地说。
我揭开了洞穴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是非常残酷的一个真相。他们几个人听到之后沉默不语。
“我们得想办法逃离这里。”
沉默片刻之后,陈扒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有信心带大家逃离这里。”
我说这个,并不是打气的话。
我从神婆对待我的态度,就知道她是十分敬重徐福的,到时候我们以这个为突破点,只要神婆同意,其他人没有理由拒绝。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谁也不再说什么了。
船晃晃悠悠,在夜色中破水航行。
它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犹如一个垂暮老者,随时都会有溃散的可能。
饶是如此,它依然发出吱吱丫丫的声音,向着山边靠近。
在靠岸的那一刹那,我们接二连三地跳上了沙滩。
这种活着归来的喜悦无以言表。那个心情只有后来的一部电影能演出来,电影名字叫太空救援。
我记得那个女主角从太空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地球,躺在空旷的沙滩上,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引力的舒服。
我们也是这样的一个心情。
从遥不可测的海洋回来,踏上坚实的土地,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身上的竹简硌得生疼。
我把竹简解下来,在手电的光芒下,那竹简上的墨迹果然已经是糊成了一团。连我的胸脯上都沾染了墨迹。
还好崔璨已经背了下来,不然就是白跑一趟了。
看见我把竹简解了下来,徐老道这个时候也想起了他的竹简。
他撩起袍子,取出竹简一看,也是糊成了一团。
“哎呀呀,”他可惜地叫出了声来。
“不用可惜,”我宽慰他道,“给你这竹简的是谁?”
“是幽灵船上的徐福,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修道成仙,所以他给你的竹简,上面根本不可能记述他修炼的机缘。”
听我这么一说,徐老道也回过味儿来。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即便是成仙的徐福,他的修仙口诀也没有什么用处。何况没得道成仙的他呢?
徐老道把竹简往沙滩上一扔,唾了一口。
“别呀,”我连忙捡起了竹简,“这即便对修仙没有任何帮助,它也是一件文物啊。”
这件竹简对徐老道没有任何价值了,但他还要研究历史的价值。如果能把上面的字迹还原,我们就能够推测出徐福的足迹。
这将是徐福到过日本的一大证据。
有了这个证据,善于作妖的小鬼子对自己的历史应该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他们虽然配不上华夏儿女的这个称号,但也算我们这个大陆传承的一个旁支。
从这一方面来讲,这一份竹简算得上无价之宝。
它的最终归宿应该属于博物馆,而不是这个沙滩。
我把这两份竹简都卷了起来,捆好,绑在了腰上。wWW.ΧìǔΜЬ.CǒΜ
几个人躺在沙滩上,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元气满满。
不得不说,这里的灵气相当地充沛。
如果不是有这种怪异的规定,我愿意每年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过来休养生息。
我们刚休息了一会儿,丛林里就传来了梆梆梆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他们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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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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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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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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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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