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
从那以后,他的内心深处有了对死亡的敬畏。
老陈在里面不知道钻了多久。累了就休息,饿了就揪一块老三的馍馍。
有那么一刻钟,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在这么一个幽闭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窒息。
由窒息感而生出恐惧。
现在,陈扒皮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心理上的创伤最难医治。
老陈说,后来馍馍都揪完了,还没有爬出来,感觉生不如死。
他爬着爬着,最担心的就是到最后无洞可爬。退无可退,最终只能死在那里,成为一具没有姓名的干尸。
到最后,确实无洞可爬。
那些工匠们往洞里塞了碎石头,堵上了。
老陈知道,看见这种碎石头,就快到头了。他拼命用手向身后扒石头。
当石头越扒越少,他终于钻了出来,站在了墓道的尽头。
墓道的入口也被石块封死了,无论怎么推也推不开。
但他向上一看,就知道自己有救了。头顶上是一个同行留下的盗洞。
他们显然找到了这座汉墓,却没有能力打穿墓室,只能在墓道上面打洞。下来之后,看到墓道里面的条石,只能望墓兴叹。
因为站在老陈这里向后看,就是一条条硕大无比的条石,把墓道塞的满满当当,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老陈脚登上封门石,用小刀一点一点抠出盗洞里面的石块和淤泥,越抠越大,最后“哄”地一下,盗洞里面的泥巴裹着石头都掉了下来。
陈扒皮迫不及待,一纵身就钻进了盗洞里。
就这样,他像一只小兔子那样,警觉地顶开了头上的泥土,在树叶堆里,探出了脑袋。
中午的阳光刺得他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后来才知道,他已经在下面度过了五天,绝望的五天。
“后来呢?”崔璨第一次听说这种黑吃黑的事儿,有一点义愤填膺。
“没有放过他们。”
陈扒皮喝了最后一杯酒,淡淡地说,“我也想过手刃他们,可是势单力薄,又是吃花生米的事情,所以就放弃了。”
“我偷偷调查了一下,然后用街边的电话亭,打了一个举报电话,把他们一窝端了。”
“噢,我说当年破获这个盗墓案件这么迅速啊!”我不由得感叹道,“原来有你神助攻。”
陈扒皮尴尬地笑了笑。
“那枚夜明珠没有找到?”徐老道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也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我就不清楚了,”陈扒皮用沙哑的嗓音说,“但我知道她怎么藏的了。”
“怎么藏的?”崔璨和我几乎异口同声。
陈扒皮看了一眼崔璨,又看了看我,“我只对小古一个人说。”
说完,嘴巴凑到我的耳边,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下体”。
“睡觉,睡觉,明天赶路!”
说完,陈扒皮就有了包厢。
有了这样一个“秘密”,崔璨在回宾馆的路上,一直缠着我,要我讲。
我只好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两个字,“秘密”。
然后装模作样,“老陈就这么给我说的。”
只听崔璨“切”了一声,回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起床,在宾馆自助餐厅吃了早饭。
吃完就退房开车走人。
从商丘向山东进发,已经脱离了连霍高速,走的是国道,跑不起来。
我和崔璨换着来,就这样,晃晃荡荡,到了下午四五点,实在开不动了,就拐到了淄博。
那时候淄博哪有今天火爆。
就是一个小城市,八大局还在那里办公呢。
我们的感受就是,小城市,生活节奏慢,人过得悠闲。
这才是生活。
在大城市,赶趟儿一样,那是活着。
我们在八大局附近住了下来,晚上撸串喝啤酒,把一身的疲劳给驱赶殆尽。
撸完串,崔璨拿出地图,手指一指,蓬莱近在眼前。
那长度,应该用不了一天,所以就让大家好好补补觉,八点左右吃饭出发就行了。
……
事实上,我们达到蓬莱市时天已经擦黑了。
那时候,蓬莱市还是一个县级市,隶属于烟台市。现在,蓬莱市已经改成蓬莱区了。
到了蓬莱,我们才知道自己准备得远远不够。
现如今,凡是和蓬莱沾点关系的,只有一个景区和若干个饭店了。
我们还真去蓬莱阁溜达了一圈,但一点也没有我们要找的那种感觉。
其实,我们要找什么,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只能根据一点点线索,拼凑起来。
既然这里叫蓬莱,那它自然有传承。
一次吃饭的时候,徐老道和老板聊得热乎。徐老道说自己是个道士。
老板姓风,很少见的姓氏。
风老板就说,自己爹也是道士。
我们就问他爹在哪里修道。
风老板说:“我们这附近海里啊,有一座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地图上没有。”
“就是你们买了我们蓬莱市地图,也看不到那一座岛。”
“岛上呢,有十几户人家,靠着捕鱼为生。”
“我们都叫它熊岛。”
“那岛上有熊?”我连忙问。
“哈哈,”风老板发出爽朗的笑声,“小兄弟说笑了,这年头,别说我们这里,就是你到东北,都不一定能见到熊。”
徐老道点了点头,“这么说你父亲是在熊岛上修道了?”
“没错,说来也奇怪,你说这熊岛,没有熊,却叫熊岛。还有,”
风老板顿了顿才说,“熊岛并不在航线上,却有一座道观,据说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到底有多少年,我也说不清,他们都说是唐朝时修的道观,也不知道真假。”
既然这道观有些年头,还是值得一去的。
崔璨连忙问,“那熊岛远不远?”
“怎么,你们几位还要去瞅瞅啊?”
为了怕风老板误会,我赶紧说:“俺们的徐道长每到一处,凡是听说有道观,必然拜访。”
“噢——这样子啊,”风老板想了一会儿,非常作难地说,“我们当地人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不能带外人去熊岛。熊岛也不欢迎外人。”
“这是什么规矩,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想法?”崔璨质疑道。
风老板嘿嘿一笑,“听上去确实很荒唐。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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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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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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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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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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