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底,疫情防控降级后,我收到大学老师崔铭恩教授的讣告,感慨万千。于是回西安,送了老教授最后一程。
回来的时候,路过秦始皇陵,鬼使神差地竟然买了门票。
算得上旧地重游。
拨开那些石榴树交错在一起的枯枝,站在陵寝东侧墓道旁,思绪一下子涌来……
那是二十年前。
2002年,国家秦始皇陵863计划启动,我读大四。
我的老师,崔铭恩教授在我们这个专业选了两个助手,前去参与这个科考工作。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才华与美貌并存的沈兰。
我是第一次去秦始皇陵。但冥冥之中,我感觉到这一次,必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秦始皇陵绝不容许考古发掘。这是业内的共识。文物保护技术还远远不够,而且我们国家秉承的一贯理念:考古发掘工作以抢救性、保护性为主。
像秦始皇陵这种留存完好的,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开挖。
我们跟着崔教授直接进驻考察队。
除了最熟知的手段,洛阳铲之外,还用上了金属探测仪、遥感等先进设备。
秦始皇陵的神秘面纱,在我们的一点点努力下,终于揭开了。
它像后世帝王陵一样,有四条斜坡墓道,并且墓道完好无损。
地下37米深的墓室,也没有存在塌方的现象。
这是另一个奇迹。
在这么深的地下,能维持、坚挺两千年之久,实属不易。
同时,也侧面洗白了项羽。《史记》中记载,项羽入咸阳,火烧阿房宫,盗掘秦始皇陵。如果存在盗掘的话,那么也不会保存这么完整。
始皇帝除了政绩之外,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追求长生。试问,一个想长生不老的人怎么能不重视自己的陵寝?
何况他有这个实力。
陈胜吴广的一大猛将——周章率军数十万扣关函谷,直捣咸阳城的时候,秦朝最后一位名将章邯,释放了修建秦始皇陵的80万骊山囚徒。在章邯的带领下,对阵周章、反败为胜,把起义军赶出了关内,逼迫周章自杀身亡。
可想而知,80万人,修建秦始皇陵,工程是何等的浩大。
这一次,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发现,那就是已经探明的十几个盗洞,都打歪了。
也就是说,秦始皇陵,逃过了摸金校尉、土夫子之流的骚扰。
其中有一个盗洞,打在了东墓道上方。再有短短五十厘米,就会洞穿墓道顶。
非常惊险。
这个盗洞直径有九十厘米,典型的北宋时期盗洞风格。
我们清理了这个盗洞内的淤土。为的是再确认一下这个盗洞,是不是像探测的那样,距离半米的时候,戛然而止,功亏一篑。
清理完毕后,结果和探测的一样。
这让我们欣喜。
可是,很快,我们都动摇了。当面对最后的0.5米,仿佛我们和秦始皇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只隔着一层纸。
只要一捅,我们就会和秦始皇嬴政面对面。
这种诱惑,比制服还要强烈。
尤其对于研究秦汉三十余年的崔教授来讲,这种诱惑是难以抵制的。简直是要了老命啊。
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酝酿了一个惊人又可怕的想法。为此,我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们来自大学,不属于秦始皇陵考古队,活动起来也相对自由。
在崔教授的授意下,我们将深达4.5的盗洞,又向下延伸了半米。碰触到了墓道顶。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考古发掘,不是盗墓。那我们是在考古还是盗墓?
这是未经过允许的私自行动,触碰到了“可刑”的那一根红线。
崔教授把我、沈兰,还有陈工,叫到一起。
陈工,是常年跟随崔教授的聘用人员,技术工人。年纪在三十出头,黑瘦,精壮。
崔教授强作镇定,小声说道:“咱们这次探查,已经基本掌握了秦陵的外部构造,资料也搜集得差不多了。”
“考察工作进入了收尾阶段。”
接下来,崔教授抬眼环顾了一下我们,声音有些轻微颤抖。
“今天清理的这个盗洞,或许能重写历史。我向上面申请打开墓道,得到了批准,但只有一天的时间。”
我注意到,崔教授不自觉地敲了两次桌板。
……
我已经听明白了。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从盗洞下去,“探查”秦始皇陵的内部。
激动。
除了激动,没有别的。
那一晚,我们都在准备。绳索、手铲、矿灯、相机、图纸、干粮等等。后来我才知道,陈工还带了一柄短刀。
没有黑驴蹄子。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介意带上。但那个时候,盗墓小说还没有兴起。
我们在沟通的时候,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墓道顶的石块很难打开。
不得已,我们在墓道顶又清理出不到两个平方的活动空间,并且做了支撑。
石块只有二十公分见方,交错劵顶。我们用手铲,一点一点抠出石块之间的灰泥,取出四块,才打开一个四十公分左右的方孔。
这让我们的计划,推迟了半天。
这天中午,吃过饭,我们才放下绳子。我是第一个下去,只带了一把手电。www.xiumb.com
我把绳子绑在腰上,双手撑着洞沿,探身钻下墓道。
第一感觉就是凉,甚至是冷。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了至少有十度。
随着绳子缓缓放下,我悬着的身体,终于碰触到了地面。
尽管十分小心,还是差一点滑倒。
上面放绳子的陈工连忙问怎么了。
“娘的,下面太滑,还是斜的,”我骂了一句,“差一点摔倒。”
“墓道嘛,都是斜坡向下,你呀,回头得补课咯。”陈工调侃道。
斜坡墓道我知道。有知识并不等于能实践。
况且黑灯瞎火的,内心还慌得一批,站立不稳也算正常吧。
我站在下面,晃了晃手电,墓道竟然有将近四米宽,高度也在三米左右。
虽然提前有探测数据支撑,可当处在实实在在的空间里,还是很震惊。
“放下来吧。”我解开绳子,冲陈工喊道。
他先把工具打包放了下来。
然后下来的是沈兰。女孩子比较胆小,有些犹豫。但当我抱住她那来回荡漾的身体的一瞬间,她竟然一把搂住了我,双腿骑在了我的腰上。
两颗肉球顶在了我的面门,呼吸不得。
这妮子,怎么这么老练?
“好了,站稳。”
我听到她“哦”了一声,而后才小心地放下她那傲娇的大长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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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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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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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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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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