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苏晓晓怕是失去了意识,他必须得下到陷阱里面去才能把人救回来。
可这陷阱上头大,下头小得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站立,他不敢直接跳下去,只能双手双脚攀着洞壁缓缓往下。
双脚落地的时候,柳宴小心了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苏晓晓的手或者脚,给她造成二次创伤了,所以当他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的时候,额头上浸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晓晓,苏晓晓?”
在有限的空间里,柳宴尝试动了动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只好把人背上,尝试着把她背上去,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柳宴自己有点武功底子,在这样四周都很光滑的动壁上几乎很难行动,更别说带上个没有意识的苏晓晓。
无奈,他只能把刚刚断裂的绳子再缠绕加固以后,把苏晓晓稳稳地捆住,自己艰难爬到地上去以后,再把苏晓晓拉上去。
因为有过一次绳子断裂的伤害,柳宴这次用的巧劲,几下就把苏晓晓给拉了上来。
在把苏晓晓平稳的放在地上后,柳宴也躺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像这样根本没有给大型野兽留下活路的陷阱,他能够从里面出来,还要毫无意识的苏晓晓带出来,只有他知道有多么困难。
但这并没有完,柳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发现沾满了血。
他一直以为是地上的泥泞,这会儿借着月光才发现,是殷红的血泥。
“苏晓晓,你怎么搞的,怎么还受伤了呢?”
苏晓晓当然不可能回应他,柳宴只好借着月光寻找,她身上都被稀泥糊满了,柳宴好一会儿才检查到伤口是在左肩之上。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看到那么大的血窟窿时,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头。
“冷~”
苏晓晓失血太多,再加上山里吹来的凉风,让她在昏迷的情况下,依旧无意识地喊着。
柳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将她包裹,但这一折腾,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他不会医术,手里唯一能用的就是上次他受伤的时候,苏晓晓给他的金疮药,这会儿他只能抱佛脚一样把那些药粉都撒在苏晓晓的伤口上。
药自然都是上好的药,止血消炎,就是有点痛,她无意识地挣扎着,却是越挣扎越往柳宴的怀里靠。
柳宴疑惑又犹豫。
“晓晓,你是不是还冷?”
苏晓晓呢喃了一句什么,柳宴听不清楚,他犹豫一下后,还是把苏晓晓抱在了怀里。
有了热源加上血止住了,苏晓晓开始慢慢安定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她迷迷糊糊地醒了。
伤口很痛,痛得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她好像被人抱着?
谁?
柳宴?
心头冒过三个问号,随后苏晓晓否定了自己。
“柳宴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苏晓晓你这个局外人难道还不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
那头抱着她的柳宴没好气说道:“行行行,就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不是?”
谁知道这话还让苏晓晓火冒三丈起来,加之她伤重至濒临死亡,倒叫她自心底升起愤怒来。
“你发什么火?都是你的错好不好?要不是因为你的冷漠,之前的苏晓晓至于死的那么悲惨么?”
“你还怪起我来了,我都要死了,我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我在这里的命运。”
“死吧死吧,反正我迟早都是要死的,宿命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挣脱得掉。”
柳宴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听她嘀嘀咕咕地说了这么多,他愣是没有一句话听懂了的。
“苏晓晓,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柳宴的语气并不差,顶多就是有点疑惑,可是在以为自己重伤濒死,崩溃边缘的苏晓晓看来,这就是柳宴自己犯了错误,还死不承认的表现。
于是她更加愤怒了。
“柳宴,你就是个不可不扣的大混蛋,你不就是喜欢苏白洁吗,她就是一朵白莲花,又假又茶又恶心,你喜欢她就喜欢她,至于因为喜欢她就让苏晓晓去死吗?”
“现在还不让我说,我就要说两嘴,怎么了!你当我想看见你?我都要死了,死之前我宁愿看到的是柳家的老夫人,也总比看到你这个冷漠无心的臭混蛋好!”
“呜呜呜,我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还能不能回到我的家去啊……”
苏晓晓拉扯着柳宴的袖子,鼻涕眼泪糊了人家一袖子。
好在柳宴并不是有洁癖的人,不然早就把苏晓晓掀出去老远了。
“我的小龙虾,啤酒……”
想到自己来这里,辛辛苦苦的挣扎了这么久,结果还是逃不过要惨死的命运,苏晓晓真的是悲痛欲绝,偏偏这还不是最惨的。
再一想到,她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她最爱的火锅、小龙虾、小肉串这些,真真是伤心得快要死了。m.χIùmЬ.CǒM
“我不想死啊,呜呜呜……,要是我死了,柳宴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你的苏白洁了,到时候你还会想起来曾经有个叫苏晓晓的人吗……”
“你肯定不会想起我的,毕竟我和你的那个未婚妻比起来,一无所用!”
“可是我好伤心,我来到这里,又死在这里,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能把我记住,呜呜呜!”
“别人过来至少都是公主王妃起步,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过来就遇到流放了,还嫁了个心里住着白月光,根本就容不下我的人?”
“命运为什么要安排我变成苏晓晓,而不是苏白洁……”
眼看着苏晓晓哭得几乎都要背过气去,而说的话又越来越离谱起来,柳宴终于忍不住强行将她打断。
“苏晓晓,你胡说八道说够了没有!”
天知道,柳宴真的是莫名其妙又忍无可忍。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跟苏白洁清清白白的,你成天别别扭扭的,还闹个没完了闹!”
柳宴这一嗓子是吼得痛快了,却让苏晓晓委屈得像只小兔子,一下子就大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我都要死了,柳宴你还要吼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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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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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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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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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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