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有些不情愿带,他让向暖多买一张票,不然就不带她,让她等下一班车,下一班车是十二点的。
直达他们县城的客车八点就走了,现在她坐的是直达C市的,到时候她要从C市再坐车回到县城,最后等镇上的拖拉机来接。
反正就是很折腾。
人在屋檐下,向暖也好脾气的从售票员那买了票,这种基本上就是属于司机跟售票员的灰色收入了。
向暖让司机帮忙将饲料运到车上,司机坐在那喝茶,就跟没听到似的。
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乘客看不过去帮的忙,三五包搬到车上。
车顶没办法放,太重了。
向暖直接就把两包饲料放在了座位上。
售票员有些不愿意:“这个你放在座位底下就行了啊。”
向暖:“它们坐的位置我买票了,我既然买票了,那我放在座位上有什么问题吗?”
售票员被向暖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司机这会儿倒是听到了,扭头对向暖道:“你这个女同志脾气有点不好啊,情绪还这么大。
我让你买票,那是因为你这个货的重量很重,我拉了你五百多斤的货,就要少带四五个人呢。”
其他乘客闻言也都看着向暖。
人都是这样的,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但一旦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或者被影响到了,大家就会团结起来。
“是啊,小丫头,人家司机说得也有道理。”一个大娘出声道:“就让你多买一张票,也很合理了。”
向暖也不生气,看着那大娘道:“首先,我的五百斤货是在车站打了货票的,既然客运站给我打过货票了,那我这个货上这辆车,就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司机让我再买一张票是是不合理的,但我还是听话的买了,那这个位置在这路上就属于我的,那我把我的货放在上面有问题吗?”
“第三,”向暖说第三的时候,是冲着司机说的:“你说拉了我五百斤的货就要少带几个人。
关于这个损失,你不该找我,你应该去找你们单位给我打货票的人,他觉得可以带,你觉得你带了就亏了,那到底你说的是对的还是给我打货票的人是对的?要不我现在下去帮你问一问?”
司机被向暖一番一二三给说的头大。
也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女娃,听她说要下去问,哪里还敢放屁。
向暖多买的一张票钱,就是他跟售货员的灰色收入。
向暖见他不说话了,又冷眼扫了周围的人后也坐在那不说话了。
之前帮助向暖的那个男人好心提醒道:“你说的虽然都是对的,但出门在外,小姑娘还是不要那么好强的好。”
“谢谢提醒。”向暖声音不算小地道:“我也不怕他们在路上给我丢下什么的。Χiυmъ.cοΜ
我跟他们客运站是合作单位,我认识他们单位的人,我也记住了车牌号,回头他们要真给我丢在半路了,我就打电话给后勤部的赵部长,客运站肯定会给我一个说法的。”
那司机跟售票员自然是听到了向暖的话,脸皮有些紧,脸色不太好看。
向暖这么说,就是给自己上一重保险。
相安无事那自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要真的给她半路丢下她就敢带着公安去找赵军。
那男子闻言立刻道:“你什么单位啊,跟客运站还有合作呢?”
“我是C市下面的公社干部,这次出来就是替公社采购的,昨天我们刚从省里拿到了批条,买了不少小鸡崽子,这不,我还要买饲料,所以就没来得及跟车回去只能坐车了。”
向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这年头,出门在外百分之八十都是公干的,这辆车的目的地就是C市,所以这个男人很大可能也是C市某个单位的人。
能拉点关系也不错啊,她的生意还没做到C市呢。
男人一听她居然能从省里拿到批条,看向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立刻主动道:“你好,我是C市化肥厂的采购员,我叫王瑜。”
向暖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随便一聊都能遇到化肥厂的采购员。
那化肥厂必须是现在效益最好的厂子之一啊。
“你好你好,我是杏花公社农资社的负责人陶向暖。”向暖立刻伸出手。
王瑜擦了擦手才去握她的。
两人轻轻握了下手后就松开了。
车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人家都是干部,不好惹,惹不起。
也怪不得这个小姑娘嘴巴这么厉害了。
司机没再说什么了,等时间一到,就开车离开了。
车上,向暖还跟王瑜聊了半天。
那遇见了,不得卖点东西啊。
最后,向暖答应回头他们公社需要化肥的时候找他们厂,王瑜也答应她,回头他们茶叶上市后可以去找他,他代为引荐一下,至于化肥厂最后订不订茶叶,他不负责。
这就挺好的了。
车子一路行驶,中路只停了一次,让大家解决下生理需求就继续开车了。
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王瑜好人做到底,等她买好了回县城的车票后,又帮着她把饲料搬到了车上,最后才挥手告别。
车子抵达县城的时候天早都黑了。
这是最后一班车,到县城已经是五点半了。
向暖这一天是真累够呛,整个人也狼狈的不行。
她跟冯春说好了的,她会在经过他们公社的那个岔路口下车,让拖拉机在那边等,这样要节省有些时间。
等车子挺稳后,向暖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她看了一眼,没看到拖拉机。
司机催促道:“快快。”
向暖被司机催的有点心慌,拖着有些飘的脚步下了车,跟着司机一起吃力的将饲料往下拖。
她中午没吃饭,这个车的司机是喜欢那种猛踩刹车猛加油的主,不晕车的向暖都被他这技术弄的心口有些恶心。
她跟着司机一起拖了两袋就有些使不上劲儿了。
司机就问:“小丫头,你一个人弄这么多东西,家里也不来个人接啊。”
向暖吸了吸鼻子:“通知了,估计还没到。”
司机闻言就没再说话,跟着她抬第三袋。
向暖实在是抬不动了,司机又走得比较快,她脚下一个踉跄,人往前一趴,直接趴在了饲料上了。
刚一趴下就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然后就被拽起来了。
一个男人将她扶稳道:“你歇会儿,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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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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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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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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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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