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不去……”小孩撅着屁股往后使劲儿,不想被向暖拉走。
“你打人就要找你家长。”向暖道。
“那是因为他偷我橡皮。”吴松辩解。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了?”向暖质问:“跟你橡皮一样就是偷你的?你家开橡皮厂啊还是一样的橡皮全公社就只能卖给你?”
吴松说不上话来。
这就是人的主观意识作祟,在吴松眼里,陶天翔没了父母,他爸还是那么坏的人,所以自己橡皮丢了,他正好又有一样的,那必然就是他偷的啊。
“走,今天我要问问你父母是不是这么教你的。”向暖扯着小孩问其他人:“他家在哪里?”
其他小孩一看轰的一下就散了。
吴松也被吓的有点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向暖。
向暖这次松手:“你知道我是谁吧?”
小孩犹豫了下点头,“你是陶天翔姑姑。”
“我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吗?”向暖开始吓唬小孩了。
小孩摇头。
向暖吓唬道:“我还是公社里的干部,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别人,我就把你父母喊到公社来教育教育他们。”
小孩一听果然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今天就算了,下次不允许欺负人,听到没?”向暖凶巴巴地问。
小孩可怜巴巴地点头。
“行了,回去吧。”
小孩掉头就跑,他本就是趿拉着布鞋的,这么一跑一只鞋都跑掉了,往前冲了两步又赶紧掉头捡起鞋子都不敢停下穿了,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赤脚的跑了。
向暖走到自行车跟前,想了想还是掉头往陶三爷家走去。
还没靠近陶三爷家,就听到陶三奶奶的说话声,似乎在念叨什么,没太听清楚。
向暖把车停在门口这才推门进去。
就见两人坐在走廊的砖头上,陶天翔打着赤膊,陶三奶正在用针线给他缝衣服。
看到向暖进来,陶三奶惊讶了一下,陶天翔也惊讶了下,然后直接起身进屋了。
“怎么又回来了?”陶三奶问:“在这吃晚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人呢。”向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以及三斤粮票给陶三奶:“三爷爷说他以后就在您家里吃了,这个您按着。”
陶三奶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这钱我肯定都花在他身上。”陶三奶道。
陶三奶的人品向暖还是相信的。
她看着陶三奶手里的衣服,很破了,补丁不少。
原主的记忆里,陶天翔就没有穿过这么破的衣服。
“那我回去了。”向暖道。
“行,搞慢点。”陶三奶叮嘱。
向暖哎了一声就走了。
她走了没多久,陶天翔就出来了,然后走到门口,看着向暖骑车走远才折返回来,一声不吭的坐在廊檐下。
陶三奶叹息一声:“哎,她在的时候你不给她好脸色,她一走你又这样,你也别怪她,她也有她的难处。”
陶天翔不说话。
陶三奶也没说话,几下就将破的衣服给缝补好,然后递给他:“套上。”
陶天翔把衣服穿上。
陶三奶拿出向暖给的两块钱递给他:“粮票我拿着,这个钱你自己存好,别让别人知道了,懂吗?”
“给你。”陶天翔把钱推回去。
“这是你姑姑给你的。”陶三奶抓着他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里:“放好,别瞎用。”
“她不是我姑姑。”陶天翔噘嘴道。
“她不是你姑姑能给钱给你用?”陶三奶问。
“她都不管我,她养别人家的小孩都不管我。”陶天翔一开始还是用吼的,吼着吼着就委屈的大哭起来。
像是把这么久的委屈跟害怕一股脑都哭了出来,眼泪跟黄豆粒似的往下滚落。
陶三奶摸摸他的头:“他是你姑姑,也是陈家的媳妇,你姑姑的学费都是陈家那头给的,你们家做了什么?”
“你爸爸妈妈在你爷奶去世后,没有给你姑姑任何帮助,还要杀了她,换成你你怎么办?”
“三太奶不是帮她说话,而是想告诉你,你姑姑还是关心你的,她不把你养在身边也有她的苦衷。
但要是没她,你现在肯定没书念,读书的钱是她给的,还有这个钱也是她给的,你还要她怎么样呢?”
今天考完试就放假了,这个时候的暑假只有六周左右,一般在七月中旬放假,地方不同,也会有一些差异。
陶天翔不说话,只委屈的擦着眼泪。
陶三奶也只是叹息一声就拍着他的胳膊道:“去写作业吧。”
两个人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向暖这个茶厂的厂长也不能挂个名头不干活。
第二天她就去了茶厂。
上一任厂长走了后,茶厂基本处于荒废状态,只留下一个五十多岁的孤寡老头在这里守着。
看到向暖来了就问她找谁。
“大爷,您贵姓。”
“都喊我老倔头。”老头道。
“也没个名姓啊。”向暖问。
“你谁啊,干啥的?”老倔头问。
“我是新来的茶厂厂长。”向暖道。
老倔头看她半天,骂道:“胡闹,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当厂长?你懂什么是茶吗?”
向暖很坦白地摇头:“不懂啊。您懂吗?”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你当什么厂长?”老倔头喝问。
“因为我能把茶叶卖掉啊。”向暖如实回答。
老倔头:“……”
“大爷,您在这一直看门啊?”向暖问。
大爷不想搭理她。
“哎,大爷,您别走啊,您带我去茶山转转呗。”向暖跟在后面。
大爷在前面走的飞快,向暖就跟个话痨似的跟在大爷后面逼逼叨叨。
大爷终于被她叨叨烦了,一扭头冲她道:“你自己去,大爷老了爬不动了。”
向暖也很好脾气地笑道:“那行,大爷,那你歇着,我去山里看看。”
向暖没再烦人了,转身就要上山。
“你站住。”大爷喊。
向暖扭身看他。
“你就这样上山啊?”大爷无语地问。
“那还怎么上?”向暖无知地问。
大爷被他气的翻白眼,“你等着。”
说完就走了。
不大会儿,拿了一个草帽,还有老长的布条过来。
大爷把东西往旁边一放。
“山上虫蛇多,你自己绑腿上把裤脚扎进。”大爷说完就走了。
向暖道了一声谢后开始给自己绑裤腿。
虽然不会,但大致也就是那么绑着的。
等绑好后向暖戴上草帽,看到门口放着一把锄头,她把锄头也抗上了,然后出了厂房,顺着后门的路往茶山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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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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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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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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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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