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看着那姑姑冷冷地问:“我没死她就不要负刑事责任了吗?我没死她做的事就能抹去了?

  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我是不是可以打得你头破血流也不算犯罪?反正你也没被我打死啊。”

  “都别吵了。”陶三爷喊了一声:“想要谈就坐下来好好说,不想谈就给我回去。”

  两方都不说话了。

  众人坐好后陶三爷道:“上午李队长给我打电话了,说陶来宝已经被送到了劳改所,可能要坐十五年以上的牢。”

  “高秀文是帮凶,后来又变成了受害人,但估计也要坐三五年的牢。”

  陶三爷说完,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高秀军的一个伯伯道:“两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日子肯定是没办法在一块过了,今天我们来是受秀文所托,要离婚。

  陶来宝这一辈子是完了,但秀文三五年后出来也就三十一二岁,她不可能给陶来宝守了。”

  “离婚我们没意见。”陶二爷道。

  陶二爷那一辈兄弟三个,陶向暖爷爷是老大,但只有陶文忠也就是陶向暖她爸一个儿子。

  她还有个姑姑,嫁到了隔壁县,后来逃荒也就失联了。

  要不是陶二爷他们出面,都没人替陶向暖做主。

  “现在找你们来商量的是陶天翔的问题。”陶三爷道:“那夫妻俩坐牢了,孩子归谁管?”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向暖。

  向暖低着头,谁也没看。

  “要我们收养也行。”高秀军道:“那陶家的房子得归我们。”

  陶三爷的小儿子道:“那是不是谁养小天翔谁就能要那三间屋子?那我们也愿意啊,陶天翔是我们陶家人,那就该由我们陶家来养。”

  高秀军道:“那不给我房子我凭啥白养他啊。”

  “因为他是你亲妹妹的孩子。”有一个人插嘴说了一句。

  “哦,你也说了是我亲妹妹的孩子,我连自己家的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还怎么养妹妹家的孩子?那边还坐着一个亲姑姑呢。”

  高秀军又把矛头指向了向暖。

  向暖低着头谁也没看。

  “小暖,小暖……”忽然,向暖被人点名了。

  “哎,在呢。”向暖抬头应了一声。

  喊她的还是陶二爷:“你也别就低着头,你到底是天翔的亲姑姑,这事你也发表下看法。”

  向暖:“我没看法,我一个出嫁女,丈夫婆婆都没了,还要照顾一个瞎眼的小叔子,我没能力也没精力再养一个孩子。”

  “再说了,他虽然是我侄子,但他爸妈还差点把我杀了,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心里一点疙瘩没有的把人养在身边。”

  这话一说,众人都没说话了。

  高秀军顿了下道:“那亲姑姑都不养,我这个亲舅舅也不可能白养那孩子啊。”

  “陶来宝害得我妹妹坐牢,这事我们娘家人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那房子就算是赔偿我妹妹的,陶天翔我们也给养大。这样不就行了。”

  “你想得美。”陶二爷小儿子道

  陶来宝家的那个房子是陶家老一辈三兄弟父母留下的,也算是他们在这里的祖宅了。

  三兄弟结婚后孩子多了就要分家了。

  老大自然是住在家里赡养父母,给父母养老送终,老二老三两家人从祖宅分出去自己盖了房子。

  虽然有自己的房子,但从小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要变成高家的,两家谁也不会同意的。

  高秀军哼了一声:“那房子是陶来宝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拒绝?”

  “小暖,你说句话,那也是你爸妈的房子。”陶二爷道。

  陶三爷喊了一声二哥:“你也别为难暖丫头了。她一个出嫁女,做不了这个主。”

  “那你说怎么办嘛?”陶二爷一摊手看着弟弟。

  “房子肯定是不能给的,至于天翔,他是大哥唯一的血脉了,我同意他们两人离婚,但天翔不能被带走。”

  “这样,天翔在我们两家一家吃一个月,等他再大一点能懂事能挣到工分,也就不需要我们再帮忙了。”

  二爷爷没吭声,有些不太愿意。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年头谁家也都不富裕,大哥的亲孙女孩子,怎么也轮不到他给大哥养重孙啊。琇書蛧

  向暖闻言赶紧道:“既然二爷爷三爷爷都这般说了,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再说个法子你们看可行。”

  “你说。”陶三爷道。

  “二爷爷跟三爷爷帮我娘家那是你们厚道,我娘家那房子还算不错的,回头可以把那房子租给城里来的知青,房租就做陶天翔的伙食费,多少也有点钱。”

  “他去哪家吃那个月的房租就归谁收。”

  “我到底是亲姑姑,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观,这样,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再一个月给个两块钱,也算是补贴养天翔的。你们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陶三爷也说不出不要钱的话,毕竟他都没跟家里人商量就这么决定了,家里人肯定也有怨言的。

  向暖提的这个建议他想了想觉得能操作。

  他已经接到通知了,半个月后就有一批知1青要来,大哥家的房子收拾下肯定能让那帮知青满意。

  “孩子,难为你了。”陶三爷道。

  向暖苦笑了下。

  “那就这么定了。”陶三爷对高家人道:“婚可以离,孩子跟房子都不能给,这房子是要留给天翔的。”

  高家不同意。

  “那我妹妹就白遭罪了?”高秀军喊。

  陶二爷也扯着干瘦的脖子喊:“你们高家的女娃娃十一年前就嫁到了我们陶家了,跟来宝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夫妻,两口子还没离婚你妹妹现在还是我们陶家人呢,还轮不到你们高家人在这里喊。”

  这个时候都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在一些偏远地方,在法律没有普及到的地方,老百姓们更讲究一些“自古以来”的说法。

  所以陶二爷这般说,高家人也无可奈何。

  这事高秀文确实也不占理。

  高秀文是委托他们来帮她跟陶家说离婚的,再把陶天翔带回高家,让高家给养几年,等她出来就能带着儿子。

  结果高秀军贪心,想要借着孩子跟陶家要点补偿,所以就提房子,希望他们能给点钱。

  结果钱没要到,孩子陶家也不给了。

  陶家有人养陶天翔,高秀军是高兴的。

  他们家也不富裕,再养个孩子压力也大。

  至于妹妹那边,人家陶家人不给他又不能硬抢。他是尽力了。

  吵了半天,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定了。

  向暖还是被陶大柱送回去的。

  临走前陶天翔哭着要跟高秀军回去,但都被陶家这边的人给拉住了。

  那孩子在那扯着嗓子嚎哭一点没引起向暖的恻隐之心。

  有因有果,他们决定把原主背到山上掩埋就是因,如今夫妻俩都坐牢了,唯一的爱子要寄人篱下,这就是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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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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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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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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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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