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肃向来宠她,带着也就带着了,自己虽然爵位不高,但两个儿子都在军中为将,也没人敢多嘴。
“国王陛下,你说的这些对我们国家都没什么实质的好处,很难让我父王跟父王交代,一万把长柄刀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开的条件低了些。”琇書蛧
山国王子并不客气,抓起眼前的肥羊肉,沾着一盘墨绿的酱料,吃的满嘴流油,离肃身边的女孩看着他动作长相蠢笨搞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子看的傻了,哪还尝的出嘴里羊羔的肥美味道。
“世侄,我与你父亲也是故交,今年我们收成并不好,很难拿出更多了。”
国王面露难色,他也只是不想多加而已。
“一万兵器,是很贵重,但若是作为聘礼,就算不得什么了,若是我们两国联姻,自然一切好说。”
山国王子说道,看着眼前的老头,这个老东西,富得流油,却比铁公鸡还要小气,早晚把你们一锅炖了。
“世侄说笑了,我倒是想,可我哪有未出嫁的女儿给你。”
老国王端起酒杯,想着这蠢猪是不是喝多了,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做他妈了,又没有孙女,哪来的和亲。
“她就很不错,连公主都不是,一万兵器作为聘礼,不失礼吧?”
王子指着离肃后面的女孩,眼里全是迷恋。
“此话可是当真,谁说她不是公主,我现在就认她做个女儿。”
老国王欣喜若狂,一个丫头一个虚名,换一万兵刃,这还用考虑吗。
“聘礼一月内送到,我现在就立下字据,我的王印总没得假吧。”
王子取出印章,手下拿来笔墨,离肃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印都盖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老国王指着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孩。
“我叫离落。”
女孩连行礼都忘了,老国王也不在意。
“以后你就是离落公主,也将会是山国的王妃,回去准备下,下个月我会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老国王并不是征求意见,只是一条王命而已。
而且王子配公主耶,这难道不是普天同庆,津津乐道的童话故事吗。
皮囊而已,能不能不要那么肤浅,哪条法律规定的,王子就一定要英俊温柔,公主就一定要美貌贤淑。
“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那只蠢猪。”
离落摔碎了房间里所有能拿起的东西,离肃也是万般不愿,这个王子丑点就丑点,男人嘛,相貌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他的名声实在太脏了,性格暴戾是出了名的,前后四个王妃,都被他折磨死了。
“父亲,我们不会让妹妹嫁给他的,大不了反了,我自信手下的兵都会追随我们。”
两个少年跪在地上,等着父亲下最后的决定。
“你们起来吧,我进宫去和陛下谈谈,若是他执意如此,也没什么不能反的,久居人下,这种屈辱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离肃换好衣服,上了马车,进了宫。
离肃回来时已是午夜。
“陛下同意撤回和亲的王命,不过山国的王子也不是蠢货,你们回军营备战吧。”
“如果这次可以灭了山国,我们家族就可以稳了,把这个老东西取而代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离肃眼中有些疲惫,看来此行并不轻松,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
离落看着心疼,但她实在不愿认命。
西境这些小国,每个国家佣兵不过万余,臣民也就数万,打仗,简直比下雨都要频繁。
毫无意外,山国皇子回国后不久,战争的号角响起,两国开始交战,死伤无数。
车师国最后还是胜了,军队折了大半,满城缟素。
离落的两个哥哥一个被刺客暗杀身死,一个中伏被乱箭射死,离肃肉眼可见的老了十几岁,头发一夜花白。
侯府门口,每日都有乱民抛洒恶心腐烂之物,离落也理解,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丈夫,他们的父亲,他们的手足。
因为一个妖女,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上。
侯府外的乱民越来越多,他们呼喊着,举着火把,提着桐油,朝院子里扔着石块,让离肃交出妖女,杀了以平民愤。
这可是守卫森严的官邸主街,平日巡逻的禁卫在此时一个也不见了,这也表明了国王的态度,民声鼎沸,他不想沾这些污名,也不想得罪离肃。
“父亲,送我出去吧,他们会把这烧了的。”
离落绝望了,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自己的哥哥们没了,父亲心死了,都是因为自己。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一件坏事也没做过。
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因为一点任性和不甘,真的就该死吗?
“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明白吗?”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头发。”
离肃抽出宝剑,守在门口,他是一个武者,有自己的尊严,拿女儿活命,就算活下来,只会比死更让他厌恶。
此时,大门被撞开了,有一个甲胄少年冲了进来,数百军士分立门外两侧。
“大家稍安,我奉王命捉拿妖女离落,处以虿盆之刑,大家可以散去了,再聚众闹事,别怪我刀剑无情。”
少年朝门外喊着,众人议论纷纷,有读过书的解释着,虿盆之刑,也就是把犯人投喂毒蛇,受尽苦楚,尸骨无存。
众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纷纷散去,少年将军关上了门。
“再进一步,我杀了你。”
离肃并不畏惧,他身边没有甲士,但他至少还有兵刃。
“伯父,离落,你们不认识我了。”
少年赶紧摘下头盔,长相并不英俊,但是也算得上干净阳光。
“你是安成哥哥?”
离落认出了他,几年未见,脸上少了些稚嫩,多了很多坚毅。
他是自己两个哥哥的至交好友,每次出门游玩都会带着自己一起,也算青梅竹马,只是后来被调去了边境戍守,几年未见了。
离落记得,那时玩笑嬉闹,他说过长大会娶自己,只是世事无常,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过街老鼠,他应该也会敬而远之吧。
“我现在来接你可还来得及,路途实在遥远,我得到消息就开始准备,到现在才到。”
安成下马,单膝跪在离落面前,甲胄在身,动作很是僵硬。
“伯父,节哀,逝人已去,我们更好好好活着,总会有复仇的机会。”
安成安慰道,眼里有泪光。
“你带她走吧,好好待她,让她忘记自己的名字,重新开始。”
离肃虽然不舍,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假传王命可不是小罪,你为我冒这种险,值得吗?”
离落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我乐意,要你多事,上马,这事瞒不太久,等回到边境,就不是那个老东西说了算了。”
安成向离肃行礼告别,跨上战马说道。
“你们不必担心,王命的事我会摆平。”
“离落,永远不要回来了。”
离肃说完转过身去,背影佝偻,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安成不敢在城内久留,绝尘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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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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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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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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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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