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赔钱,还是想报官?”
“赔,赔钱,不能报官啊,不然我就进不了县委了。”
冯磊气的胡子都差点长出来:
“就你这样的,还想进县委,你特娘的是想把人欺负死?”
叶城点头,他想进县委,就偏偏让他进不成。
他转身跟其他小混混说:
“你们一对一组团,我看谁先把谁打趴下,最后站着的那个算赢,我有奖赏,打趴下的那个进局子。”
冯磊一听,来了兴致,在七横八躺的人群里左一脚右一脚地踢:
“起来,配对儿去!”
“装什么死,动啊!想进局子?”
进局子这件事,从来都是很严重的。
要留案底。
尤其现在人言可畏,舌头底下压死人。
农村人到晚上都搬着小板凳出来,在树底下一边纳凉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唠。
村里谁要是被抓了,那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被一传十,十传百这么一囔囔,别说媳妇儿,连日子都别想过了。
小混混们虽然犯浑,但都不在自己村里,所以来县城跟着钱旺财混。
等啥时候回家,还能在乡亲们面前装个逼,好歹是在县城待着呢。
要进了局子,以后就全毁了。
所以一听这话,几个人都咬着牙,晃晃悠悠站起来,自行配对。
都想找弱一点的,这样到最后或许还能得奖赏。Χiυmъ.cοΜ
冯磊最能组局,对这事儿很热衷,索性亲自张罗:
“你——跟他,打!谁打输了谁进局子啊!”
“你,来来来,这个,开始打,不管怎样,我们可是只看输赢。”
钱旺财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打成一团,越来越慌。
他不知道叶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边已经分出了胜负。
狗蛋被王七打掉了牙,趴在地上直吐血沫子。
那边李富强把唐三打的抱着肚子直打滚。
……
冯磊看的爽,在旁边凑近叶城说:
“哥,你这办法想的,真是过瘾,咱能看戏,他们互相残杀,这叫啥,哦对对,窝里反,最难受的估计是那小子。”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跪在地上动不了的钱旺财。
叶城笑笑,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一踩,说:
“这算什么,别急,今儿我让他老子也舒坦不了。”
冯磊兴致高了,笑嘻嘻地又拿了烟递给叶城:
“哥,我咋感觉这么爽呢,不然我估计看着这群王八蛋瞪眼没办法,现在神特么爽啊!”
叶城推开他的烟,说:
“让他们分开站。”
冯磊屁颠应下,马上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像个下来视察的领导,看哪儿不顺眼,直接上脚。
“你——内边去,你站这边,快点,动啊你!”
“装死不好使啊,我数一二三,不动别怪我不客气!”
“说他你不知道自觉是不是,你们都是一个坑里的王八蛋懂不懂,快点!”
很快,一群人被分成了两队,不过都东倒西歪,哪还有刚刚那个能上天的气势。
其中有个人裤腰坏了,一手拎着裤子,狼狈至极。
冯磊这把可是过瘾了,来来回回迈着四方步,看着拎裤腰的小子,问:
“打赢了?”
“嗯,我我能回去了吗?腰带断了。”
冯磊看看这小子往下耷拉多长的布条子,一步三颤地后退半步,笑着说:
“你也是个人才,自己屁股连瓦片都盖不住,还帮别人打架,缺心眼吧你!有那劲头,去哪儿干活挣不着钱?啧啧,丢人!”
“你!你还有脸笑,看你这布丁裤子,还能看清楚原来那颜色儿?打架能当饭吃?跟人家屁股后面舔腚,你落得什么好?你看看你舔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么一说,钱旺财马上又跪直了。
刚刚腿麻,他就慢慢跪坐在地上,这冯磊一提,他瞬间支棱起来。
冯磊笑的忍不住:
“你看看人家钱,钱什么——哦对,钱旺财是吧,人家就是跪着也比别人有姿势,跪的多好!”
叶城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这冯磊真是个人才。
挖苦人都不带脏字儿。
钱旺财虽然岁数还不大,但也能听得出好赖话,一张脸就不是个色儿,一阵红一阵白,就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冯磊这会儿训完了,舒坦了,凑到叶城身边,小声问:
“哥,打算怎么办?人不少,还是个小团伙,那个带鸭舌帽的,是个头儿。”
叶城点头,朝着那小子勾勾手指。
带鸭舌帽的,叫李伟。
家里不算难过,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上班比较紧,对他疏于管教。
平常父母都夜班的时候,都会给他零花钱,让他自己吃饭。
他手里有几个钱,总是聚几个无业游民到处晃,慢慢的,就成了所谓的“大哥”。
他们在深水县城有点名号,尤其很多当地企业的门卫都认识他们,都管他们叫“强人帮”。
开始李伟没拿叶城当回事,他这人行事比较低调,看着手下能怼过去,也没多想。
但打起来才知道叶城不是简单人物,他也更不会说自己是头目。
现在被手下最胆小的玩意儿咬出来,他只能认栽。
叶城叫他过去,他也没犹豫。
他慢慢走到叶城面前,说:
“别找兄弟们麻烦,大哥给你做。”
冯磊一听,更得意:
“哥,你看看,大有刚刚改邪归正,你要带一波人,他肯定到这边儿来,信不信?”
叶城摇头,看着李伟说:
“我可不稀罕当什么大哥,但你们先动手打我兄弟,这事儿完不了。”
李伟一愣,当即从口袋里掏钱。
两个口袋,一把零钱捧到叶城面前:
“我全部家当,要是不够,我慢慢给你凑,别闹大,成不。”
“就你这几块钱,”冯磊冷笑,“这也敢当大哥,你好意思到处惹事?”
“我也没办法,钱厂长跟我爸那边酒厂厂长熟,我要是不帮他儿子,他就让人家开除我爸。”
李伟说出实情,一股脑把钱塞给了叶城:
“我就为给我爸保住工作,被派来堵着这条道,我要说一句瞎话,让我天打雷劈。”
冯磊跟叶城对了对眼神,啧啧摇头:
“这钱广义还真不是一般人物,怎么都听他的。”
“钱厂长认识的人多,路子广,钱旺财很快就能去县委上班,我们惹不起。”
叶城笑笑:
“一个地头蛇,还真以为自己是真龙了,不过这钱我得让兄弟拿着,总不能白让你们欺负,还差多少,你跟我兄弟商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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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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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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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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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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