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起尘回想整件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仔细斟酌,寻找其中的联系。
“洛爷,到了,”是桃幺的声音,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准确的说是盛宅。
盛起尘闻声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涵盖了古代所有建筑特色的大门,门口一对汉白玉的石狮子,规矩的9节台阶,雕梁画栋的门楣,充满气势的匾额,匾额上烫金的两个大字,“盛宅”
桃幺一开车门终于到家了,她终于可以舒服的休息了。
盛起尘则是习惯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还是保持着见重要人物似的庄重而严肃,对桃幺来了说是家,可是对于盛起尘来讲,只是换一个地方上班罢了。
盛家是个大家族,五进四合院,五个院子住着,盛家四代人,盛起尘的爷爷年事已高,不再管家中事务,让盛起尘来当这个家。
盛起尘在公司要处理复杂的集团事务,回家还有一脑门的官司,家就不是个说理的地方。
盛起尘抬脚迈过高高的门坎,经过门口的保安室,桃幺被保安叫去了。
盛起尘心里大概是猜到了是什么事,一定是他父亲,还真是不省心。
他在心里已经思量着如何面对,单从表面上看,他像是依旧毫不知情的样子,在他精心伪装的外表下,永远是那个冷漠,睿智,从容,处理事情干净利落的人,一张俊朗的脸始终是不怒自威的表情。
就算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桃幺,也不能从他的脸部表情,探究到一丝的情绪,盛起尘那深不见底的心思,没有人能猜透。
“盛管家,在保安室留话,盛老要见你,”桃幺从保安室出来就看到盛起尘正静静的望着院中,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每一朵花都在枝头静静的开着,那娇艳的红色并不低调。
“嗯”盛起尘应了一声,抬脚穿过庭院,直接向正房走去,桃幺跟在后面。
盛起尘住在第一个院子的东厢房,他的爷爷住正房,西厢房是他二叔,到国外疗养,现在空着。
一走进正房的大厅,一股浓重的议事厅的气息,两排对着摆放的黄花梨的官帽椅,能容纳十几人议事不成问题,盛老居中堂的灵芝椅子坐着喝茶,一旁站着一脸严肃的盛管家。
比盛管家更严肃的是满头白发的盛老,90多岁的人了,无论是气色还是精神都看着不错。
盛起尘站在盛老对面,礼貌的叫了一声,“盛董,”
老爷子不悦的点点头,放下手中青花瓷的盖碗。
盛起尘面向左手边那排椅子,第一张椅子上年过古稀的男人,装着朴素,和盛起尘有几分像,不过面相看着更老实些的人,打招呼。
盛起尘依旧礼貌的叫了声,“父亲”他礼貌的毫无感情,就像对待客人一样礼貌,让人挑不出来错,又让人感觉即礼貌又无情。
盛起尘转身对右手边打头的那把椅子上的年轻人道了一声,“七叔,”
盛志宸笑着点头,七叔是他这些叔叔中,长得的算好看的,也是艺术气质最强的,深得盛老宠爱的小儿子。
等盛起尘打过招呼后,盛老便开口,一开口就是责备。
“今天你父亲去公司,你不在,”盛老目光严厉,好像是指责他工作不认真。
当时盛起尘是在公司,他让澜夜旁敲侧击劝说父亲,希望他能自己明白,不再受人蛊惑。
没想到晚上就跑这来搬救兵。
“我提议的今年祭祖,提高经费的事,澜夜跟你说了吧,”盛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毕竟老爷子同意,没有人敢反驳。
盛父也是受人蛊惑,说你儿子如今是当家人,你脸上有光,今年的祭祖一定要大办,感谢祖先庇佑。
“你父亲的提议不错,”盛老爷子也觉得大儿子的提议不错。
盛父一直在外为家族守墓,从不参与家族纷争,他不懂得其中的利害,他要是开了这个先例,破了规矩,那接下来就没有人按规矩办事。
对不守规矩的人,盛起尘也没法管,都会拿他父亲破规矩的事,做例子,说他治家不公。
“按照每年的惯例办,不会特批,既然盛家有家规,就按家规办,没人能破例,”盛起尘看旁敲侧击是不行了,就直接说。
盛起尘一句话驳两个人的面子,从不为人求情的盛老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
“适当的改改没什么,”盛老本是想做个顺水人情。
他认为盛起尘可以对所有人无情,难道他的亲生父亲来求他,他也能做到无情不成,只是面子过不去,他在这帮着说两句,也就是。
“对啊,现在不是你当家吗?”盛父说这话时很是自豪,一句话的事有什么难的。
“谁当家,都要按规矩办事,”盛起尘淡淡的说,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的做事风格,不管说话的人是谁,即使是父亲,爷爷都改变不了。
盛起尘并不想和他们讨论此事可行性的废话,直接一言否定。xǐυmь.℃òm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盛老的意思是,我说话了,代表我同意,你得执行,不得反驳。
盛老纵横商界几十年,说话就是板上订钉,比合同都有效,敢忤逆他的人没有。
“盛董,觉得我能力有限,请罢免我,不然就按规矩办,”盛起尘的言语平和,没有情绪的波动,就像在公司交代事务一样平常。
此话即代表了他坚定的立场,也带有一些威胁性。
这句话让坐在一旁的七叔,倒吸一口冷气,他父亲一辈子掌权,说一不二有那个子女敢忤逆,小辈在盛老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那口气喘错惹老爷子生气。
敢这么跟老爷子说话的,盛志宸生平所见盛起尘是唯一一人。
盛老的怒气从每一个血管,冲向大脑,目光一横略带杀气,看向盛起尘。
盛起尘从容的与盛老对视,如鹰般的锋利的眼神从他墨色瞳孔慢慢的散开,即使不说话他的气场都强大到令人惧怕,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这样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令人窒息,盛老即愤怒又不能言,他这辈子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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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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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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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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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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