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碰到了耳朵,苏砚辰不适应地歪了歪头,笑道:“没有,”
“走吧,”风长缨牵起苏砚辰的手,笑道,“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苏砚辰忍不住问:“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诶呀,不太好~”风长缨叹气道。
苏砚辰顿时紧张起来,“陛下责罚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咱皇帝陛下吧,心眼子贼多,跟他上朝我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然啊——”
风长缨比划了一下脖子,“我这项上人头不保!”
见苏砚辰表情更严肃了,风长缨忙玩笑道:“不过啊,咱有策略,皇帝现在还不能动我,从他手底下划拉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出来,还是没问题的,就是——”
“就是什么?”苏砚辰焦急地问。
风长缨神秘地勾唇,“到了珍馐馆你就知道了。”
苏砚辰不解地歪头,得到了风长缨的摸头杀。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苏砚辰以为是去珍馐馆,当下了马车,才认出这是什么地方。
石墙一侧挂着一笔一划规规矩矩的三个字,苏砚辰看到那三个字就紧张了起来,下意识整理衣襟,攥着袖子不知所措。
流觞院。
这是在侯府时,哪怕鲜少出门的他,也听说过的三个字。
曲水流觞,便是这个院子的名字由来。
也如同它的用处一般,是文人墨客聚会之所,是学生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每届会试,流觞院会聚集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和名师,学生们或为吟诗作对,或为答疑解惑,每天都准时准点来流觞院占位子,流觞院的门槛都被踏破好几个。
长缨居然带自己来了这般神圣的地方!
苏砚辰激动地转过头。
风长缨笑着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走吧,再不进去,美食都要被吃光了!”
苏砚辰心情难以稳定,就这么被风长缨带进院子。
想象中的热闹画面并没有出现,流觞院十分幽静,脚下是并不平整的石子路,沿着蜿蜒的小路,身侧全是各种各样的花草,而花草身边,就是穿流而过的小溪。
走个十几步,便能看到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幅字画,对应的则是字画周围的景色——
一假山,一簇花,一片溪流,一群书生。
每经过一幅画,苏砚辰都要在画前停留一会,亮晶晶的双眼将画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瞧,直到深刻地记住。
每经过一处景色,都忍不住摸摸小花,碰碰假山,蹲下来感受一下清凉的溪水,兴奋地朝风长缨看来,脸上被喜悦与激动填满。
风长缨也不催他了,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欣赏他的每一次入画。
只可惜,这里没有相机,不能记录下苏砚辰的每一个小表情。
也正因为没有那些高科技,更让风长缨觉得弥足珍贵。
阿砚赏画观景,长缨亦是。
原本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两人硬是走了一刻钟,还只是逛了其中几条小道而已。
小道通往一处凉亭,从里面传出悠扬平和的琴音。
亭子很简单,除了基础的结构,就用几张薄纱将其围了起来,阻隔视线。
随着轻风吹过,薄纱扬起,隐约能看到亭子中坐着两个人,一人抚琴,一人坐在藤编矮椅上,正看着什么书。
越靠近凉亭,苏砚辰越紧张。
原本走在风长缨前面的,忽然停下转身,等着风长缨走到身边,才与她一同往前走。xǐυmь.℃òm
“别紧张,有我在呢。”风长缨牵着苏砚辰靠近凉亭。
抬手掀起薄纱,苏砚辰看清凉亭里的人,猛地撒开风长缨的手,紧张兮兮地拱手深鞠躬。
“……”
风长缨望着瞬间空掉的手,心情有些不美丽。
藤椅上的百里慎郎声大笑,将风长缨的小模样完全忽略,起身托住苏砚辰的胳膊,“砚辰不必紧张,老夫今日就是找你闲聊两句,可不会考校功课哦。”
说罢,还揶揄地看了风长缨一眼。
这丫头摆明先前没告诉砚辰,想着给他惊喜呢。
苏砚辰还是很紧张很忐忑。
眼前这位可是两朝元老,桃李满天下的百里慎百里先生,就算只是与他闲聊两句,也能受益匪浅!
苏砚辰又深鞠一躬:“求先生赐教!”
百里慎挑眉,随即笑出了声。
还不等他继续安抚小年轻紧张的心态,一边风长缨急了,拉住苏砚辰坐下,“赐教什么赐教,都说了今天就是随便聊聊,不聊读书的事,快坐下。”
“长缨!先生尚未落座,我们……这成何体统!”苏砚辰又要站起来。
百里慎并不介意,摸着胡须坐下,笑着说:“现在砚辰可以坐着了。”
“先生见谅。”苏砚辰拱手致歉。
这恭敬的模样,弄得风长缨都有些后悔带苏砚辰见百里慎了。
百里慎看到风长缨的小表情,笑得更欢了。
真是好久没这么有趣了!
“砚辰可知你家风大人为何今日带你来见老夫啊?”
苏砚辰此刻被激动冲昏了头,没注意到百里慎的玩笑之意,非常认真地思考,再非常认真地摇头,“请先生解惑。”
倒是旁边的风长缨因为一句“你家风大人”而被抚顺了炸开的毛,乖了许多。
百里慎笑了笑:“砚辰还真是寻了个好姻缘啊。”
风某人尾巴翘天上去了,苏姓学生还懵懵的。
“前几日,小风大人亲自登门,送了老夫几张手稿。”说着,百里慎就要把手稿拿出来。
风长缨一个激灵探过去,按住百里慎的手,“先生,这就不用拿出来了吧?”
“这有什么拿不出来的?”百里慎并未能理解风长缨的深意,还是把手稿拿了出来。
苏砚辰不解地接过手稿,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和修改,顿时红了脸颊。
这……这不是他前段时间写废的稿子吗?
他明明吩咐阿墨处理了的,怎么到了百里先生手中?
联想到风长缨的动作,苏砚辰微微偏头,朝她看去。
风长缨心虚地撑着脑袋,看向薄纱。
那就是了。
苏砚辰脸更红了。
谁敢想啊,堂堂风镇抚使居然有收藏人家废稿的癖好!
“你……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写好的……”苏砚辰小小声的说,默默把废稿叠好。
风长缨耳力不凡,自然将苏砚辰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她不会是被当作变态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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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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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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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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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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