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没坐相,规矩点!”林清儿斥责着张酒,张酒见状赶忙伸直双腿正襟危坐,可惜就算他躺下也没有椅座宽,所以只能屁股搭个边,两条小短腿垂在凳子前
一旁正刺绣的林清儿见状神情稍缓,放下针线对着张酒柔声说道“你大哥要去京城求学,你今后也要像你大哥一样做个好学之人,可别学你二哥”
看见母亲又要开始唠叨,张酒连忙点头称是
一个年轻妇人对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儿说教,这等奇观恐怕也只有在张酒这能看到,一个出生一旬断奶,二旬能言,三旬会走的奇才,面对张酒妖孽般的资质,张岳夫妇已经见怪不怪
“明天你就满月了”说完这句话,林清儿顿了一下,虽然已经适应了,但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你爹会给你摆满月酒,你只管睡觉就好了,当作个普通孩子,娘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心难料,越是优秀,就越要学会谦虚谨慎,保护自己”
张酒点头称是,虽然他天资聪慧生来就懂得一些道理,但是父母教授总是能让他受益良多
“后天开始,你就跟着你爹去修行吧,自从祖宅回家你天天都在屋子里,心气儿都坏了”林清儿边盯着手中的刺绣嘴里冷不丁甩出一句话
张酒喜上眉梢,“好的娘亲”,每日在屋内躺着什么也干不了,着实难受坏了,日子有盼头了,时间过的就特别快
隔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心静和心澈就开始组织下人准备宴会,张酒看着她们忙前忙后,好奇的问道“今天会有很多人来么,都有谁啊?”
二女相视一眼,心静笑着对着张酒说道“三郎,来的那些大人物婢子们怎么会认得,不过当年大郎二郎的满月宴可热闹了,那些大人们推杯换盏好不快活,依奴婢看,不过是借着满月宴的由头...”
心静话没说完被心澈扯了一下“行了你,说起兴来没完没了,什么都敢说,不怕夫人掌你嘴,三郎切莫放在心上,赴宴之人虽有功利之人,但是大多都是老爷的好友至交,别听心静这丫头胡说八道”
心静撇了撇小嘴“夫人才不会呢,夫人最好了”
张酒看着二女心中似有所悟
日渐西行,张府灯火通明,厅堂内不时有人上前恭贺张岳夫妇,心澈抱着张酒跟在后面,本来张酒是昏昏欲睡,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存在,所以张酒现在一直在寻找目光的来源,他很相信自己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敏锐
张酒半阖着眼装作熟睡,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在场的宾客大多是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有些带着夫人,还有一些身材魁梧壮硕的汉子,张酒还看到了几个身形俊秀挺拔的白衣青年,嗯,还有二哥张律在长案前胡吃海塞
形形色色,却没有张酒要找的那个
“难道是错觉,不应该啊”张酒在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注视我的人,不在这厅内”
张酒想不出有什么人,躲在暗处却光明正大的盯着人看,张酒屏息凝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感受那目光的来源,渺渺忽忽之中一道灵光闪过,那一丝契机被张酒感受到
张酒睁开眼,手肘隔着襁褓轻轻怼了怼心澈,心澈俏脸一红低头看向张酒,张酒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又似有所悟,但是并没放在心上,眼神示意心澈低头
心澈颊红渐消,把头低下侧耳贴向张酒的脸,“心澈姐姐,去院内走走吧,热了”
心澈点点头,走上前轻声请示了林清儿,林清儿素手贴了贴张酒的脸颊点点头,宴会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关注张酒了,就算他不走,过会林清儿也会让心澈带他下去
带着张酒从偏门走出厅堂到了门外的环廊,看着园中的溪泉石林,夏夜的微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拂过张酒,沁人心脾的感觉扫除了张酒略微的倦意,到现在他才发现,心澈身上的香味远胜花香,闻得多了,让他有种蜜吃多了的甜腻
不过现在张酒没空和心澈讨论这个问题,他目光直直的看向侧廊尽头凭栏旁的那个身影,一个老人,清瘦却挺拔,须发尽白,一身青色道袍
和蔼地看着张酒,笑起来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对张酒伸出了三根手指,张口说出几个字,“三年后见”,张酒不确定自己听没听到,但他知道老人说的就是这几个字,隔着几十步,旁边推杯换盏宾主尽欢的宴会还在继续,但是这几个字异常清晰的印入张酒耳中
“那个老爷爷是谁?”一边看着老人,张酒一边轻声询问心澈,她是备宴的管事,每一个到访的客人她应该都见过
“什么老爷爷?在哪呢三郎”心澈诧异地问,张酒一惊,盯着看的地方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一直注视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到底是自己盯着空处看了半天,还是在自己说话分神时那个老人消失了,张酒自己也不清楚“真是,邪了门了”
“没什么,应该是出来醒酒的客人吧,已经回厅去了,有点乏了,送我回房吧心澈姐姐”
“好”心澈没在意,将张酒送回房内,躺在榻上张酒也没多想,从老人身上张酒感受到的只有无穷尽的善意,远比晚上那些宾客纯真,想着明天就可以跟着父亲修行,张酒辗转反侧兴奋不已,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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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我教你读书写字,乐理数术”看着清早起来精神抖擞,迫不及待的张酒,张岳很满意
“啊?那修炼呢,功法不学么”张酒听闻只是学些文墨有些失望
“哦?想练功啊,行啊,你能翻个跟头我就让你学”张岳感到有些好笑,张酒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胳膊小短腿,也不觉笑了起来
“至于修炼,”张岳表情略有些尴尬,“修炼的事宜,我学的不适合你,前几天你二叔回来了,我会让你二叔教导你,以后上午和你二叔修炼,下午随为父学习,学问同样重要,别学你二哥当个愣头青”
张酒听到可以修炼后,自然是好话说尽,什么条件都答应
“对了爹,昨晚宴厅之外,我见到了一个老爷爷,跟我说什么三年后见”张酒想起了昨晚的事,告诉了张岳
“爹知道,这事你先不用管”张岳眉头一挑不知在琢磨什么,张酒见父亲心中有数也不再担心什么
“走吧,带你去你二叔家”张岳抱起张酒大步向府外走去,这是张酒正真意义上第一次出家门,这诺大的北珺城,从来都没好好看过,他想到各处去玩玩
“你二叔家离的不远,就一条街,以后就让心澈带你去”看着好奇的四处看的张酒,张岳有些好笑,心澈稳重,有她带着张酒张岳也放心让他出去走走
张酒点点头,眼睛看着街边叫卖的商贩,看着清晨冒着热气的蒸屉,看着酒馆青瓦阁楼上挂的铃铛,不住的满心欢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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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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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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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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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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