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穿着跟没穿一样的吊带短裙,冻得瑟瑟发抖,时不时会有喝得醉醺醺的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用那油腻的大手在我身上装作不经意间摸过,甚至直接捏一把。
很恶心,很想吐,可是为了钱,为了那张张红色的票子,我只能忍着恶心回头冲着他们谄媚的笑,偶尔还会抛一个媚眼。
记不清那时多大了,我记得大概是高中吧,反正我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没有办法,因为家里没钱,初中的时候我那个该死爸爸为了赌博把我们娘三卖了,我们逃了出来,我妈身体不好,没几年就死了。
从那以后我就和弟弟施词相依为命,可是他也有病,我高二还是高三那年吧,弟弟十岁,他经常无缘无故出现一些淤瘢,口腔溃疡一长就是很久,我刚开始以为只是营养不良,带着他去医院检查。
查出了白血病,我没钱带他去治,可是看着我唯一的亲人被病痛折磨,我做不到。
我偷偷辍了学,一个人找到了那灯红酒绿的地方,学着她们的样子,站在街边,我那时还不像她们一样熟练,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那时候是冬天,我穿着校服,有个化着浓妆的姐姐劝我还是学生就不应该来干这种事,赶紧回家,我拒绝了她的好意,那天天气好冷,我的脚趾都冻麻了,手也很僵硬。琇書網
后来我用几千块钱卖掉了我的尊严,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用这笔脏钱带着弟弟去治病,一开始他老是问我钱是哪里来的,我只能说是我们死去的妈给我们留着的。
弟弟从小就很聪明,我猜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后来他再也没问过。他不敢捅破这层窗纸,我注意到他有时候会躲起来一个人偷偷的哭,我没办法去安慰他。
他从不在我面前哭,但是我是他姐,他的情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很害怕失去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到处接活,不管钱多钱少,只要给钱就行,偶尔会遇到蛮不讲理的客人,对着我拳打脚踢,事后还不给钱,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可是我没办法,我没钱没势,家里还有弟弟要照顾,所以我只能求他们给我钱,有的客人于心不忍最后会把钱给我,有的客人会冷眼看着我,好像在看什么垃圾,狠狠踹我一脚然后穿上那层恶心的外皮离去。
后来我懂了一些,不再站在街边了,我去了会所,会所里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生,有的是自己愿意,有的是生活所迫。
刚开始我的酒量不行,客人要陪酒,我只能跟着喝,后来慢慢的酒量好一些了,我也开始跟着学跳舞,唱歌,当然了,跳的不是什么好舞。
很多女孩比我放得更开,大冬天也裸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我做不到,所以我赚的钱在会所里不算多,不过好歹是让我弟弟有钱在医院住下了,这种事情就是来钱快。
这里很多姐妹都抽烟,她们让我跟着一起抽,说是能疏解烦恼,我每次都拒绝,原因无他,我试过一次,那种感觉很难受,呛得我想哭,而且烟很贵,我没必要买它。
我有时候会抱着酒瓶子想活该自己赚不到钱,我不想没钱,我记得我妈那为了几块钱的小葱低声下气的跟人讲价的样子,我必须要有钱。
在会所,那种完事不给钱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了,很多客人也不会打骂我,就算有极少数有这种癖好的人也会另外加钱,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我就是贱,又当又立说的就是我,我既希望得到那些男男女女的钱,又恶心他们的触碰,那天接完客,我走到窗户边,窗外的天空一片黑暗,没有一丝星光,我把那个男人放在桌子上的烟拿过来学着他的样子点燃然后抽了一口。
他很臭,身上一股烟味和狐臭味,我很想吐,但是我不能,烟味冲进我的口腔和鼻腔,很难受,想吐。
我根本攒不到钱,赚一点就往医院投一点,会所还会收取一部分,偶尔我还要买一些衣服来包装自己,基本就是赚多少花多少,我不知道弟弟的病能不能治好,又或者说,他能活多久,我知道他已经治不好了,我只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在生命的尽头能减少一点痛苦。
我时常忧虑我的青春和貌美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人老珠黄之后我应该怎么办。
那些人骂得很难听,我最常听到的就是骂我是女表子的,很恶心,可是我还得陪笑,这种一边骂我是女表子一边花钱找我的人,我觉得他们比这两个字更恶心。
很多姐妹赚够钱后都选择找个老实人嫁了,可是我想不到我的未来,我的未来就和这个阴沉的天空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也许等我弟弟解脱了,我也就解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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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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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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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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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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