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水声响起,江水中竟然冒出两颗脑袋,正是从楼船上逃走的葛老和二皇子。
江水冰寒刺骨,此刻二人皆是脸色泛青,显然被冻得不轻。
“该死的苏珞白……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二皇子吐出一口江水,含糊说道。
只是他眼中盛满了惊惧,远不如嘴上说的那般凶厉。
“殿下……切莫多言……别泄了元气……咱们先回岸上再说……”
葛老虚弱说道。
他脸色青中发白,嘴唇毫无血色,神情十分萎靡。
在他的背后,有一条硕大狰狞的创痕,几乎深可见骨!
当时带着二皇子逃回房间之后,葛老刚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一道凌厉剑光紧接着就横扫而来。
万万没有想到,那苏珞白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得势不饶人!
情急之下,葛老只能运转修为,为二皇子挡下这一剑。
同时也借助此剑之威破开船舱,带着二皇子跳入江中,隐匿在冰冷江水中。
此时此刻,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不断地刺激着葛老摇摇欲坠的神经。
苏珞白的力量令他心中惊骇,直到现在,他体内还残存着一些锋锐剑气,不断破坏着。
“苏珞白,你竟敢让本皇子沦落到这等狼狈地步!等我回去,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二皇子却还在喋喋不休,宣泄着心中的恐惧和怒火。
葛老心中直骂,心说你再这般徒劳耗费气力那还回个屁,大家在这江水里喂鱼算了。
但他表面上只能好言安抚,同时努力压制体内肆虐的剑气,慢慢回复气力。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二皇子冲天而起,歪歪斜斜地朝着远处的江岸飞去。
到了岸边,他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坠地,连带着二皇子一并跌了个大跟头。
二皇子刚好是脸面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气得他连忙爬起呸呸几声,开口骂道:“狗东西,你在搞什么?!”
然而却无人做声。
二皇子回头一看,发现葛老趴在地上,竟是晕厥了过去。
背上伤口狰狞血淋,看着分外恐怖。
“喂!快醒醒,要死也别死在这儿,先把我送回去啊!”
然而葛老被苏珞白剑气所伤,在江水之中又要尽量护着二皇子,此刻已然力竭,陷入了昏迷之中。
二皇子心中惊惧,抬头四顾,但见周遭老林枯树,不知是哪里的荒郊野岭。Χiυmъ.cοΜ
远处狼嚎鹰啼,惹人心颤。
他两腿已经发起抖来。
“难道本皇子今天……要被困死在这种鬼地方不成?”
他出生在帝王世家,自幼锦衣玉食,饮食起居都有专人伺候,哪里懂得这荒郊野岭的生存之道?
一时间二皇子欲哭无泪,大脑空白,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趴在地上的葛老,却是悄悄睁开一线眼帘,瞟了眼二皇子的狼狈窘态。
“神气什么?离了老子,看你还如何是好!哼哼……不着急,我先好好休息休息,他奶奶的!皇子真是难伺候!”
葛老心中冷哼,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
夜色刚刚降临,江水起伏,连绵不绝。
甲板上,舞修罗早已设好晚宴,款待苏珞白和雨荷。
菜色精美丰富,其中有一部分还蕴含着丰沛的灵气,显然舞修罗是花了一番心思。
苏珞白坐于上首,雨荷乖巧立在他的身后,舞修罗和拓跋山岳则坐在两侧,模样毕恭毕敬。
二人满面红光,不断地向苏珞白敬酒,言语间表达着自己的敬佩之意。
苏珞白来者不拒,态度平和温润,高绝却不傲慢。
几人边吃边聊,赏阅江景,怡然自得。
酒过三巡,舞修罗开口问道:“苏先生,您之前斩了那何魁,与三皇子结下梁子,这次又与二皇子结仇……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拓跋山岳喝的有些高了,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好担忧的?在咱们四殿下跟前,他们都是个屁!苏先生,莫担心,今后到了国都,自有四殿下为你撑腰……嗷!”
他突然一声痛呼,酒醒了一半。
原来是舞修罗弹出一枚钢针似的气劲,扎在了他的手上。
舞修罗瞪了拓跋山岳一眼,冲着苏珞白讪笑道:“苏先生别听他胡说,以后四殿下还要仰仗您相助才是。”
拓跋山岳此刻清醒过来,也是急忙惶恐说道:“是是……我刚刚是喝多了,苏先生千万别介意我刚刚的话!”
似苏珞白这等世外高人,世俗皇权哪里会放在眼里?
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事情上,就已经可以真切看出。
就见苏珞白淡淡说道:“我和你们坐在这里喝酒,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皇子,你们可明白?”
两人心中一凛,彼此对视一眼,皆是重重点了点头。
“苏先生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苏先生放心,能获得您的青睐,是在下三生有幸!”
苏珞白的意思很清楚,与他们二人往来,纯粹是他们个人的因素。
与其背后的四皇子,毫无半点关系。
“你们要庆幸,我不是一个看身份背景的人。”
苏珞白抿了一口酒水,淡漠说道,“否则的话,你们两个,早就是死人了。”
若非这舞修罗和拓跋山岳,对待苏珞白都是真性情。
仅凭与那四皇子有所牵连的关系,就足以让苏珞白有杀他们的理由。
拓跋山岳神情讪讪,不敢再乱说话。
舞修罗则是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接着又是无奈地笑了笑,摇头未语。
他们继续与苏珞白攀谈着,只是苏珞白这下只是淡淡回应,显然已经兴致不佳。
偏在这时,又有许多人趁着这个机会,前来与苏珞白攀谈敬酒。
然而苏珞白理都不理,只是淡然欣赏着江景夜色,搞得那些人十分尴尬。
“苏先生不喜吵闹,诸位还是莫要打扰他为好。”
拓跋山岳发话了。
众人只得又无奈退下。
又过了一阵,舞修罗和拓跋山岳见苏珞白对他们也没有理睬的意思,于是也便识趣地告退。
随着夜色深沉,甲板上便只剩下苏珞白一人,以及侍女雨荷。
听着涛涛江水,望着苍茫夜色,苏珞白似是自言自语般喃道:
“应笑此番落拓,更与何人说?”
他今朝下凡,天地之大,却无一人,知他心忧。
也只有从前的小魔女,多少能够揣摩到他的孤寂心境,适时慰贴。
他二人一仙一魔,皆不属于这凡尘俗世,可谓同类。
雨荷站在苏珞白身后,听着苏珞白的这句话,不解其意。
可她却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这位名义上的公子,其实很远。
远到触手可及,却好似……咫尺天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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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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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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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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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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