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七嘴八舌,纷纷议论开来。
“这下糟了,元神境诶……那个苏珞白可要惨了!”
“我觉得应该是吓唬他的吧?堂堂元神境强者,对一个开脉境的小辈出手?”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因为这老头知道那女的打不过苏珞白,所以亲自动手?”
一声声议论此起彼伏,自然而然地飘进顾梦琪耳中。
气得她银牙紧咬,恨不得把这整个斗兽场的人都杀了!
霍连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眼睛专注地盯着苏珞白,背后浊龙一寸寸滑出剑鞘。
苍雪之牙发出阵阵低吼,已经伏下身子做好了准备。
就在这时,却有一声满不在乎的冷笑声声响起。
“堂堂元神境强者,竟要对一名开脉境的小辈出剑,霍连华,我真是替你害臊。”
饶是霍连华心志坚韧,也被这般直白的嘲讽激得面皮一抖。
他朝着济鲲望去,寒声说道:“鲲长老,这是我们听雨楼的私事,你确定自己要插手吗?”
“插手倒是不敢,只是感叹一下听雨楼的做事风范。”济鲲又是一声鄙夷轻笑,“我若是插手,你们听雨楼还不得派来金身境的强者,将我诛杀?”
金身境强者乃是当世第一,整个出云国怕是都找不出一位。
这话纯粹是在嘲讽霍连华仗势欺人,以大欺小。
众人一听,都在偷偷发笑。
霍连华脸色愈发难看,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自然也清楚自己以大欺小着实丢了脸面,可是时之砂价值之珍贵,岂是他自己的脸面所能比拟?
他在听雨楼中地位并不高,远远比不上顾梦琪和六阁主。
这种事情,自然是落在他的头上。
可他毕竟也算是成名已久的元神境强者,被济鲲一通冷嘲热讽,顿觉自尊受挫。
一时间霍连华背后剑锋进进出出,出鞘也不是,不出鞘也不是。
铿锵声不断,倒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偏在这时,又有人淡漠说道:“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你根本不配练剑。”
霍连华陡然循声扭过头去,狠狠瞪着苏珞白,寒声喝道:“你说什么?”
苏珞白神情淡漠,毫无退缩地直视着霍连华的眼睛。
“我说你,不配练剑。”
此言一出,一旁顾梦琪直接报以冷笑:“霍师傅乃是出云国赫赫有名的几大剑修之一,你又算什么东西?”
“剑修?”苏珞白淡淡说道,“不过一帮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斗兽场内顿时轰地一下炸开了锅。
苏珞白这样讲,可是要得罪不少人啊!
疯子……口出狂言的疯子!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这般想到。
“你们看看,此人心高气傲,眼中哪里还盛得下别人?”
丛华眼见苏珞白这般狂妄,摇头叹道:“他以为自己是谁?难道还能孤身对抗天下英雄不成?”
秦家李家两名家主也都是摇头叹息。
过去他们还觉得这个苏珞白值得结交,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狂徒罢了。
想来那有关白龙寺收徒的传闻,没准也都是人云亦云,杜撰出来的流言罢了。
出云国内几大剑修都有着元神境的高强修为,即便因为练剑而落后同级别的强者一截,却也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苏珞白现在竟然说,他们皆是沽名钓誉之辈?
真是荒谬可笑。
倒是秦小龙和李有才两个少年目光灼灼,望着场上苏珞白的身影,只觉得热血沸腾。
不过沸腾之余,他们还是为苏珞白捏了一把汗。
如此这般得罪听雨楼,该如何收场得好?
顶上露台的丛穗也是满脸焦急,她虽然心中无比信任苏珞白,可那霍连华毕竟是元神境强者。
若是一个不顺心暴起出手,难保苏珞白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倒是福禄脸上始终挂着和熙的笑容,仿佛对苏珞白毫不担心似的。
一旁的六阁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还真是好手段……借苏珞白乱霍连华道心,福家这是打算,对听雨楼出手了吗?”
福禄笑着说道:“关福家什么事,就不能是我自己的打算吗?六阁主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我不过就是想……给琪小姐一个教训罢了。”
六阁主伸手捏了捏眉心,满脸无奈。
“这个教训有点大吧?从今往后,霍连华恐怕都再难有所精进了,你也知道,小姐身边的力量每被削弱一分,她在楼中的地位就……”
“那就得看我这白兄弟了。”福禄耸了耸肩,“你不如祈求他待会仁慈一点,给霍连华留一条活路。”
一旁的济鲲听得云里雾里。
看这两人的意思,难道说霍连华日后修行成就,全都倚仗在苏珞白身上了?
这是什么道理?
只见下方霍连华威势逼人,背后浊龙电光跳跃。
“苏珞白,老夫承认你于剑道上见解不弱,可你恃才傲物,觉得人人都低你一等,可就大错特错了!”
“老夫修剑五十余年,从未见过有哪个小辈言行举止像你这么猖狂!依你所言,这天下剑修,还都成跳梁小丑了?”
苏珞白却是平静说道:“小丑倒是算不上,不过也相差无几。”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苏珞白却是对众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又是淡淡说道:“含鞘便锋芒内敛,出鞘便要既定生死,像你那般犹豫不决,你是在用剑还是磨剑?”
“你心志不定,如何配得上用剑?种种欲望杂念纠缠于你心中,哪还有地方放得下‘剑道’两字?”
“连这尘世杂念都斩不破,还想斩人首级?痴人说梦。”
眼见苏珞白一个少年郎,竟然老气横秋地教训起一位元神境强者来,众人都是觉得滑稽可笑。
“真是荒谬。”顾梦琪摇头嘲弄,“小子,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世间早就没有什么剑道了!”
苏珞白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凝视着霍连华,徐徐问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霍连华神情灰暗,双拳紧握。
他苦寻剑道五十余年,无时不刻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
但其实,他、以及这天下的剑修都清楚……剑道,早已不复存在。
一切,不过是他们这些剑修的虚幻期望罢了。
“剑之真意……早已没落了。”
霍连华喉头干涩,逐字逐句地说道。
看着这位老剑修亲口承认这种事情,众人皆是心中微有酸涩,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xǐυmь.℃òm
一些同样也拿剑当做兵刃的武修黯然低头,沉默不语。
可这的确就是事实。
人人都知道,剑道早已没落,所谓的剑之真意,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寂静无声。
却突然响起一声狂笑。
苏珞白眼眸扫遍全场,冰凉渗人,一股睥睨苍生的气势自他身上倏然滚滚而出,如巨轮一般从所有人身上碾了过去。
“井底之蛙……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剑道!”
他白袍一展,乱发飞扬,抬手大喝。
“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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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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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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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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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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