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紧不慢,一路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好不惬意。
到了沙洲的凤岭镇,更是不走了,护院们赁了临湖的宅院暂住了下来。
整天无所事事,早起赏景,晌午烹茶,傍晚看夕阳。兴致来了,还会亲自下厨做两道美食,让楚堇一一饱口福。
高兴的时候,还会讲一些各国的风情习俗,每当这个时候,楚堇一都在一旁默默倾听,眼神越发崇拜这位娘亲。
她人不仅长得漂亮,爽朗又洒脱,高贵优雅,糅合在一处,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但却又恰到好处。
这天傍晚,雨后的空气清新,带着丝丝微风,吹来的湿意,楚堇一跟着娘亲站在湖边,也觉这一刻的风光无限美好。
“去,抬张桌子来,我要在这赏景,对了,带两瓶这地方的凤酒过来。“
楚堇一看着满满当当的吃食摆上桌,她娘随意靠坐在桌边,拔了酒塞,喝了口酒说道:“嗯,还是不够烈,这酒很适合你。”
“昭昭,你也来点儿吧。”
“娘,我不会...嗯...我是说,身上有伤,暂时,不宜喝酒。“这话刚一说完,楚堇一就知道说错话了。
“是么,你小时候啊,可没少偷着喝为娘藏在库房里的酒,别以为我不知道~”琇書網
楚堇一后背冰凉,她娘是发现什么了吗?敛回神情,拿起桌上的酒,笑道:“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您怎么还提,那就少喝些,真要醉了,娘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娘知道军营不能饮酒,我们娘俩借着这好风光,饮几口便是了。”
楚堇一点头,尝了一小口,味道尚可,紧接着又喝了一口,酒并没有想象中的烈,提起的心稍稍放下,说道:”这酒入口绵软,倒像这江南的烟雨,缠缠绵绵的。“
她娘秦泱转过身,一瞬不瞬盯着楚堇一的脸,但那眼神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娘,您怎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一眨眼,你都十五岁了,来,陪娘再喝点儿。”
多的一句话没有,秦泱一口接着一口,楚堇一跟着喝了好多,娘俩眼神渐渐迷离。
楚堇一实在喝不下,开口劝道:“娘,别,别喝了,实在不成了。“
“哈哈哈,好,不喝了,成个小醉猫了,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爱偷喝你外祖的酒,那酒是真的烈,一小口就能上头。”
“娘,您怎,怎么了?我眼前怎么有两个娘亲。“
“你是谁?”
“我是...我不说。”楚堇一确实醉了,头晕的厉害,嘴里嘟囔道:“我小名叫昭昭呢。”
秦泱听到‘昭昭’两个字,眼泪没忍住一滴跟着一滴落下,快速擦掉,隐忍着停止哭泣。
命扮成护院贴身伺候的丫鬟,搀着将人送回房中。
秦泱独自对着满天的繁星,不禁回想起楚堇一的点点滴滴。
自从这孩子重伤醒来以后,言行举止变得很不一样,换做小时候的昭昭,可能早就耐不住性子骑马偷溜跑了,哪能安安静静听自己絮絮叨叨说些她不爱听的事情。
昭昭十二岁那年断气大半天,奇迹般活了过来,可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秦泱心痛的日夜难眠。
楚元峥看不得自家夫人日渐消瘦,茶饭不思,从近身伺候的丫鬟得知夫人受的打击太大,终是忍着不舍,让冯骁带走了那孩子。
可作为一个母亲,那股骨肉分离后再次带给她就是那孩子的生疏和疏离,加上女人天生的直觉,让秦泱心里更是酸涩不已,她们,真的不是她。
“夫人,更深露重,进屋吧。”一直以护院身份贴身伺候自己的贤儿打断了秦泱脑海里的回忆。
“以前没法面对,她离开了,我又时时放不下。你知道吗?我看到她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箭奄奄一息躺在那儿,那一刻,便什么都不重要了。”说着,秦泱眼泪又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夫人既然想通了,就不要太过伤神,只要她在您身边,总会知道您对她的好。"
“那种骨肉分离后的痛楚,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那孩子醒来后表现的生疏和疏离,作为一个母亲,还有女人天生的直觉,她们,真的不是她。”
贤儿手里捏着帕子,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劝慰夫人。
就听自家夫人说着:“以前多淘气啊,人见人厌,鬼见鬼烦的,可我亲自养大的昭昭再也回不来了。“
“夫人,别这样,总归日子还长,以后对都会好的。”
秦泱仰起脸,两根食指揩去眼泪,笑着说:”是啊,都会好的。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了今夜,我会放下芥蒂,全心全意去接纳她,给她足够的时间来适应这一切。你刚刚听到了吗?她说,她小名叫昭昭,真的很乖巧呢。“
“是,小主子看起来很好。奴婢扶您回屋吧。”说着俩人搀扶站起身,回屋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
睡前,秦泱忽然吩咐贤儿:“你明日亲自去取药,顺便再挑选一些昭昭能穿的女装,我想看看女儿穿女装的模样。整天女扮男装跟个假小子似的,好没意思。”
“是,夫人放心,贤儿记下了,睡吧。”
楚堇一敲着宿醉后泛疼的脑袋,后悔的捶胸顿足,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这下,要怎么面对......嘴里发出一声长叹。
门外守着的丫鬟听到屋里的人醒了,掀起门帘进来,说道:“小主子,热水准备好了,您先沐浴。”
人完全清醒过后,已经泡在浴桶里好一会儿了。
看着胸前的隆起,留了个实在不怎么的伤疤。
楚堇一洗完穿着里衣出来就看到床榻上已经摆了一应的女装,榻旁的小几上还放着一整个头面。
无语至极,仰天长啸,“啊——还不如一直晕着呢。”
“奴婢伺候您穿衣梳妆吧。”
“别过来!把我的男装拿来,还有,别用我娘亲来压我,快点。”楚堇一其实内心非常紧张。
跟着师父,一直都是男装,加上楚堇一也从小男扮女装,一时半会看到不装,十分抗拒。
秦泱本想一睹女儿穿女装的样子,谁知她还是老样子,男装在身,还露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一时无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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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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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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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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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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