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泱也带着护院们一并去洒扫。
忙完来不及换下湿哒哒的裤子和鞋袜,就听到“咕咕...咕咕...”的叫声。
抄起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抱在怀里,四下无人,才卸下绑在鸽子腿上的脚环。
暂安,战事起,速盼。
秦泱面上黯然,唤来心腹:“斩剑,让他们待命,我去找殿下。”
赵昀赫一见到秦泱,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先一步开口:“一直忙,还未曾与中郎将聊上一聊。”
“殿下,这几日一直让末将等在这里,肯定有您的用意。末将想知道,几时能出发?”
“最迟不过三日,可随我一同出发,到了边境,中郎将帮本王守好后方便可。”
秦泱何时受过这等质疑,腾地起身说道:“殿下,末将等不及了,再者,您是瞧不起女子怎的?合着我秦泱上阵杀敌给南越丢脸了?”
这一问,连谢昭砚都觉得此人说话太过直接,实是大不敬了。
越王无奈,语气诚恳解释道:"你误解了,赫从不曾有过此想法。你们一家人都上了战场,实在不妥。"
“如此。末将情急随口一说,您别见怪。保家卫国的事,首当其冲,应该的,且末将心意已决,还望殿下允准。”
“报!”——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
“殿下,上京指挥使赵谦带着几位公公求见。”
秦泱一脸惊讶,越王倒是一脸淡然。
谢昭砚心想,看来赵昀赫坐镇新州,应该早就知道上京要来人,留秦泱在此,就是为了应付上京来的人。
看来是不速之客了。
宫里的公公刚一到,尖声细气的翘着兰花指,张口就道:“我等是带着圣上旨意来的,还不速速禀报越王殿下,亲临接旨。”
守将首领握着剑鞘,一出手,半躬着身的公公被戳下了马车。
跨在马上的指挥使冷眼旁观,并未打算开口替脸朝地的公公要有理。
车里的两位公公见同伴狗啃泥的姿势展展趴在地上,气得脸都白了。
一个尖着嗓子骂道:“一群不知礼数的粗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你个看门的都敢给杂家吃瓜落。”
另一个也唧唧歪歪:“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真是粗鄙不堪,咱们可是圣上亲封的御前太监,越王他好大的架子。”
俩太监碍于地上趴着的那个更得圣心,骂骂咧咧下了马车,刚架起他的胳膊,奈何刚下过暴雨,地面湿滑,三人四仰八叉又跌在一处。
“哎哟”了老半天,更是滚做一团人,闹了好一通笑话,指挥使冷哼一声:“带路。”
地上的泥人再不敢矫情,搀扶着起身,都乖乖闭上了嘴。
本想来个下马威,越王跪在跟前听他们几人宣读圣旨,没成想反倒丢了皇家的脸面。
几个公公衣帽不整,不敢亵渎旨意,只能一切从简,眼睁睁看着越王站着接过两道圣旨。
泥人自是被挡在大帐外,睁着几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指挥使进了营帐。
谢昭砚现在多半时间都泡在水里,实在怕风把魂魄吹散了。
帐子窗户口,泥人公公的蠢样子一览无余,谢昭砚笑的前仰后合,几滴水花溅在赵昀赫的手背上。
他便知道,定是她在玩闹,掩下唇角的笑意。
大帐四周守卫把守,指挥使暗暗赞叹,单膝跪地,握拳行礼:“指挥使赵谦,参见越王殿下。”
越王坐在上位,摆手示意,“请起。”再不多说。
指挥使赵谦和越王是对立面,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同行的还有中郎将秦泱。
军营里除了赵昀赫和上京的指挥使,官职最大的就数中郎将秦泱了。
赵昀赫展开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如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继承大业,训致治平,可感上苍。列圣储精,凝正气以渊深。
朕之皇三子,人品贵重,俊秀笃学,有乃父之风范,朕之昔影,择立太子之位,即遵监国,执掌朝政,持服五月十七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众必视之如朕。诸亲王、内阁三卿予以辅佐,以固朝纲。
朕以卿等上表赐封裴渊内阁之首,禀于文渊阁即以太子。加左相上工治之,精而营秀,入内阁,特颁明命。
朕奉皇太后慈谕,谢相之女谢氏韵薇,柔闲成性,肃雍著美,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柔明毓德,咨尔赐太子妃位,责有司择吉日五月十七完婚。www.xiumb.com
钦此。
“本殿在此恭贺怀王登上太子之位,喜结良缘。”
指挥使拱手礼让:“赵谦代太子收下越王这一声贺喜了。”
第二道圣旨的内容,赵昀赫脸上露出戏虐的神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子初理朝政,武可安邦、文治粲然,皆仰亲王功臣克敬予守。朕俱宫墙,诸侯朝于述职。布政使司代封诸事。
钦此。
圣旨随手撂在案上,赵昀赫说道:“指挥使舟车劳顿,先暂做休息,晚上再为你们接风,中郎将,你带指挥使下去吧。”
“多谢殿下,告退。”
人都走了,赵昀赫揉了揉太阳穴。
电火石光间,谢昭砚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赵谦,他曾提过这个人的名字。
原来如此。
为解心中疑惑,谢昭砚悬在宣纸上的毛笔快速游走,写完往赵昀赫跟前推了推。
赵昀赫拿起宣旨,又放在案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
“你若是我的敌人,我真没几分胜算。还好,我们是朋友。”
“赵谦,他确实是我的人。”
自认识赵昀赫以来,他像个陀螺,一件事情刚解决,另外一件接而来,并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消遣。
每走一步路,都会计算好前面要走的十步,谢昭砚忽然有些心疼他。
赵昀赫抚着宣纸上的两行簪花小楷,回想这几个月,哪怕短短几行字,也足以慰藉他孤寂的心灵。
耐着性子看她的问话。
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现学现用最快的人了,不对,她是个精灵。
新的疑问跃然纸上:只剩新兵,你留下中郎将,就是为了应对几个小泥人吗?
“嗯哼~很对,你个机灵鬼。”
"他们啊,可不光来送个圣旨这么简单。得尽快让他们离开南越才是,一旦发觉了战事,大越钻了空子一起发难,天下就要大乱了。"
跟着一行字冲击到赵昀赫:子夷,论唬人,这天下还有比我更能吓死人的么,这事,我最在行。?
“哈哈哈,是,连怀王都被吓退,你本事最大。”
这句话不仅取悦了小姑娘,也让赵昀赫心情彻底大好。
俩人一拍即合,很是期待接风宴上小泥人公公的表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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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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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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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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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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