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司机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随后向着后座的安时梦说道。
“这不是还在路上吗?”
往窗外望了望,这里距离那栋废弃的孤儿院明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安时梦有些不耐,这可是谈好了价钱的。
“哎呀,我也没想到你是要直接到那地方的门口的啊,要不这样,小伙子,我把钱退一部分还你?”
司机听了安时梦的话却是脸都紫了,连忙商量起了退钱。
“有那么可怕吗?”
安时梦一边在手机上操作接收了司机的退款,一边自言自语道。
刚刚下车关门,只见司机直接一脚油门连人带车很快消失在安时梦的视线里。
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驱离,既然苏想没有警示,那便意味着这里的状况并非不可控的状态。
安时梦看着眼前荒芜的场景,暗自与小时候的记忆一一对比,顿觉有些落寞起来。
轻叹一声,迈步跨过了孤儿院门前一大段已经皲裂发旧的水泥路。
大门似乎被锈蚀得很厉害,本来只是废弃了数年,但此时在安时梦眼里大门就像饱受了数十年风雨打击一般,残破无比。
以前要很瘦的孩子才能从大门的缝隙里钻过去,而现在安时梦轻轻一跨便通过门上锈蚀出来的大洞到了孤儿院的内部。
正当安时梦有些感慨时,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身体一震,连忙把挎包拿到眼前。
消失了?什么时候的事?
内心被久违的惶恐占据,安时梦心中警铃大作,开始绷紧身体,仔细地观察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群。
……
“姐姐,姐姐……陪我们玩游戏吧。”
此时孤儿院中偏僻的钢琴房内,传来了几声儿童的玩闹声,光听声音就像一堆半大的孩子在向大姐姐撒娇。琇書網
然而,这里并不是什么幼儿园,而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孤儿院。
仔细端详这些正玩闹着的孩童:有的少一只胳膊、有的少一条腿、有的少了半个脑袋更有甚者只剩下躯干。
只是无一例外地都是脸色苍白如纸、永远定格了某种表情。
不过他们似乎也不用害怕身体的残缺,无需任何助力,他们便可以轻松地在空中游荡。
“你们是谁?”
被他们环绕着的少女抬头问道。
在众多孩子中隐隐为首的那个男孩此时状若懵懂地挠了挠自己仅剩的半个脑袋:
“我们就是我们啊。”
不过很快他又望向少女,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
“那姐姐是谁呀?”
那少女似乎愣了一愣,接着声音带着些许柔和道:
“我叫林依晴,你们可以叫我阿晴。”
得知了少女的名字,孩子们似乎十分高兴:
“那阿晴姐姐可以陪我们玩游戏吗?”
名为林依晴的少女点了点头,眨了眨在孩子们眼里十分好看的红瞳,语气显得很是平缓:
“好呀,你们想玩些什么?”
……
“观众老爷们,应大家的投票,今天我来到了传说中金陵市最恐怖的地方,听说深夜里路过这的人都会听到孩子们的玩闹声,还有人声称亲眼目睹了状若孩童的亡灵……”
“探灵骗子多,真假老胡说。”
“今天,咱就和观众老爷们一起来这里看一看,能不能遇到传说中的亡灵。”
一个年轻男子正独自在孤儿院主楼门前做着直播,丝毫没有在意身后死一般寂静的建筑群。
安时梦远远地便看到了这名男子,于是便迈步前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孤儿院中显得很是突兀,男子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咦,居然来了一位陌生男子,让咱带着观众老爷们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男子身前直播设备的弹幕显示着一条条记录:
‘老胡啊,你这还没开始演呢,找的演员就穿帮了,下次多花点钱找演员吧。’
‘老胡也有今天哈哈……’
没有理会弹幕,那男子似乎很是自来熟,直接走到了安时梦的跟前打起了招呼: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孟,兄弟你呢?”
安时梦很自然地回应,随即又状若无意地瞥了一眼老胡的直播设备,很好,并不是什么‘高级货’,遇到紧急情况应该可以直接摧毁。
“叫我老胡就行,孟兄弟来这破地方干啥来了……”
自称老胡的男子有些疑惑眼前的人两手空空地来这里。
“我曾经是这里的住客,今天来这里看看。”
安时梦摊了摊手道。
住客?老胡心中顿起波涛,不过表面上依旧笑容满面:
“方便问一下,孟兄弟是哪年离开这里的吗?”
“大概八年前。”
闻言,老胡悄悄松了一口气,却是主动邀请起了安时梦。
“这破地方怪冷清的,孟兄弟要不和我一起聊聊?”
“不了,我只是过来转转,很快就走了。”
安时梦此时并不想和男子纠葛,只想快点把自家‘那位’找到。
“好吧,那孟兄弟小心点,有事情可以到主楼附近找我,我会在这边转转。”
老胡神情显得有点可惜的意味,但还是爽快地回应了安时梦。
……
安时梦和老胡道别后,循着旧有的记忆开始了在孤儿院里的‘探索’。
他离开这里的几年里,这里绝对发生过什么事,但苏想没有任何提示,想来不会是那些危及生命的事件。
也许是被‘吸’的精气多了,安时梦此时居然可以通过某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来大概察觉少女模糊的方位。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孤儿院食堂与起居楼中间的道路上,远处正对着道路的是坐落在围墙边的钢琴房。
以前总会有孩子在这条路上玩耍,嬉闹声甚至能传到远处的钢琴房里,而老院长也总是会站在路中间教训着某些特别调皮的孩子。
安时梦驻足感叹了几分时间的伟力,却是迈步往食堂而去,既然有了模糊的位置,那就一个个排查。
……
钢琴房二楼,和孩子们玩了一些诸如过家家、抓鬼之类的游戏后,林依晴似乎感觉自己找回了什么记忆,但仔细一想却又痛苦地感到什么都没有想起,只是她本能地对这些孩子没有什么厌恶感。
此时的赤瞳少女正应着孩子们要求给他们讲着‘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鬼生,可是有一天家里的小鬼想要去鬼奶奶家拜访,结果……”
“阿晴姐姐,结果什么?”
只剩下半个脑壳的孩子有些着急地问道。
“结果被人假扮的鬼奶奶超度了……”
此时的林依晴有些心不在焉地往窗外望着,远远地便看见安时梦正站在道路中间思索着什么。
“阿晴姐姐,你在看什么?”
“咦,是个人。”
缺一条胳膊的孩子闻言猛拍了一下出声的那个孩子:
“废话,我也看见了,那应该是个男人。”
被拍中的那个孩子像陀螺一般在空中转了几圈,不过周围的所有孩子却都见怪不怪。
“阿晴姐姐是对那个男人感兴趣吗?”
半个脑壳的孩子问道。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让这些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们就去抓他过来!”
不知是哪个孩子出声提议,顿时便迎来了一阵附和:
“好!”
“抓人去咯!”
随即却是一股脑地从不大的房门硬挤了出去,林依晴看着孩子们又看了一眼远处走进食堂的安时梦,猩红的瞳孔中意外地闪过了几分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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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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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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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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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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