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力,力拔山河气盖世,其玄,上通碧落下黄泉。
此人到底有多大能耐,暂且不论,但有传闻,南唐尚未立国之时,开国皇帝李昪曾寻访过此人。后又暗诏封此人为功德使,建立功德司,替烈祖李昪积修功德。关键此人似乎没有师门,孤身一人。
但既然不在山中修你的道,便是尚未脱俗。
俗者,人与谷也。
双人成对,众人成群。人需群居而得活,这是人道繁衍生息之根本,否则“人”之一字又何必相互扶持。
谷之一物,自然便是食粮。游鱼以水草为食,飞鸟以蠕虫为食,蜂蝶以花露为食,人以万物为食。
既是俗人,便有所需有所求。而金银城最擅长的便是将所需所求称量出金银,用金银来满足俗欲。
金银城主的两位女儿,这几年明争暗斗,好不热闹。m.χIùmЬ.CǒM
长女底下门客虽比幼女略多,但整体上相去不远,所以两女子尚未能分出主次。
此番也是因金银城有变故,幼女机缘巧合下听闻这位霍姓高人,觉的事有可为,便只带三名护卫行险赶往镛州城。
她将收录的二十多位门客故意留在金银城以掩人耳目,却不料已是如此轻装出行,还是未能瞒过长姐耳目,三名护卫在来时路上已经死了两位,此番最后一个也已经身死。
想来在门客之中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待回到城中,定要好好整顿一番。
不过眼前要解决的,却是那长姐手下门客齐重山。
虽身前再无一人,却丝毫不显惊惧,那二小姐问道:“长姐给了你什么?我给你双倍。”
齐重山捂住肩头,踉踉跄跄,却是丝毫不掩盖得意忘形,浓浓笑意,“二小姐要是出价足够,未尝不能让我回心转意。大小姐许诺,若是留得下二小姐的命,他日便做得她的夫君。二小姐若是今日便让齐某做了你的夫君,自然一切好说。”
二小姐微微皱眉,后轻轻舒眉,举弩相迎,开口道:“我手中还有三支弩箭,我赌你躲不开这三支箭”。
齐重山面露不解,生死之前,这小女子竟然还要固守清白。露出一副玉石俱焚,搏命一击的样子,让其倒是有些意外。
主要是那齐重山实在是不懂女人心,但凡女性,尤其在男女之事上,多是较为厌恶他人以此取乐。
而这金银城的二小姐本就出身高贵,单凭此一点,便再没什么可谈。
另则,那二小姐可以确定的是眼前之人所言断然不为真。
首先,长姐的性子虽与自己不同,但以长姐的脾气,哪里会拿自身婚嫁做筹码,你道金银城主的大女儿不值钱么?
其次,虽两女争斗不休,父亲并不过问。但毕竟父亲膝下除了两女,再无子嗣。那么关系到生死存亡时,父亲会是什么态度,尚未有定论。一旦惹恼父亲,恐怕得不偿失。
两女子之间,虽你来我往,但仅是斗法,而非搏命。
故门客可死,而自己可被擒,却不可死,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她和长姐心知肚明。
那么齐重山拼着自己已是重伤之躯,拼着今日过后被金银城万般追杀,也要在此时此地袭杀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门客上门,是为求财、求权,有了财和权,还得有命享乐。
所以这齐重山,要么是与自己有仇怨,要么还有其他目的。至于会是什么目的,现在不去想,待回到金银城再做计较。
想到此处,倒也是心安了。若是这齐重山仅仅只是一个金银城的门客,自然没有胆量下杀手。若是他图谋不轨,今日无论许诺什么条件,也只是徒增笑话。
那就搏上一搏,赌他如今强弩之末,挡不住自己三箭。
还有一点,便是这齐重山之前依仗身法,根本不惧弩箭,但是方才一箭却用的手中晶缕线抵挡,想来多半被那铁环所伤行动不便。他出手挡下弩箭之时,左肩微动,此时血迹顺襟而下,果真如他面上云淡风轻?越是如此,越欲盖弥彰罢了。
所以她敢赌,赌那万一。
一箭过后,再是一箭。
齐重山一步未动,只见右手环抱太虚状,画圆飞舞,那两箭未能立功,便被打落。只是他也脸色惨白,气息紊乱。果然如那二小姐所料,他的情况相当勉强。
一般暗器,皆以轻巧为主,辅以毒物,伤人性命。
这铁环却是“山头虎”特制之物,他本就是耍大刀走的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有这些个铁环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与其他暗器相反,铁环每个都势大力沉,擦之则伤筋动骨,一般武夫体魄根本受不住。
而齐重山更是其中修身法,不修体魄的路数,所以内外兼伤。随后又被那车夫垂死一刀,砍断左手,震伤肺腑且失血过多。确实剩不下多少余力。
不过,如今那二小姐手中只有一根弩箭,是她最后的依仗和希望,同样也是齐重山唯一需要忌惮的东西,两人生死只在一箭间。
齐重山缓缓前行,二小姐步步后退。
正是两人生死存亡之际,有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使两人措手不及,心胆皆颤。
周余耳中听到些打斗声,浑身又是冷的刺骨,凭借本能坐起身来。
下一刻,口鼻中呛的厉害,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与此同时,他想起很多事,想起山中岁月、观中生活,想起路上崎岖,又为何躺在地上,想起……
“咳咳咳……”周余口鼻之中已被泥水、雨水灌满,强烈的窒息感,差点将刚醒来的他再度送走。
等他咳嗽完,那齐重山和金银城的二小姐都惊疑不定。
两人都很清楚此人翻躺在雨水中很久,且面朝下,浸于泥水之中,怎么可能还活着,但偏偏活着。
二小姐见状,娇声高喊,“少侠快走”。
这分明是祸水东引,但也算不得拖周余下水,因为今日若周余不死,齐重山岂能安心。那二小姐的想法,无非是提醒齐重山,先对付那装死的小子,好让自己再拖延片刻。
果不其然,齐重山右手朝周余一挥,顿时后者感觉上身有看不见的东西缠住了自己。
只是周余却并未胆怯,反倒略有兴奋。
随后右手掐一道诀指天,开口道,“清风”。
风起,雨停,风过,雨落。
有一白袍青年模样现于周余身侧,那人剑眉飞扬,眸若星辰,青丝如墨,白肌如雪,论其美,竟比着场中的二小姐更甚。
可他不是女子,而是位青年男子。男子随手一拉,似有琴弦崩断之声。
齐重山脸色大变,只有他知道,那突然出现的男子,只在挥手间竟能拉断他手上的晶缕线,这可是一般刀剑都无法砍断之物。
他竟能凭借肉躯断之,这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修为?
那青年头戴莲花冠,身穿白道袍,雨水落下,皆自周身三尺滑落。
不染一尘者出尘,男子仿佛与这阴雨之灰格格不入,但脸上邪邪,笑容玩味,对齐重山道:“如今你又该怎么选,怎么出价?”
周余见到白袍青年,便知道诀有用。得意的很,对那两人丝毫不畏惧,如若无人,略带命令的口吻道:“他们若再敢向我出手,就打死……不,打个半死。”
白袍青年双眼微眯道:“好的”。
齐重山眼神微似有恍惚,怎么选?什么怎么选?那白袍人用的便是前一刻齐重山问二小姐的话,所以哪里是在问他,分明是借此嘲谑罢了。
还有的选吗?突然往那二小姐身前一滚,右手一弹,手中剩余晶缕线缠绕出去。那二小姐大惊,脸色发白,唇口微张,尖叫一声。
齐重山知晓那白袍人是万万胜不过了,还有泥水中爬出来的周余也透着古怪诡异,不知什么来路,只能退而求其次。
周余见情况有变,手指齐重山道:“拦下他”。
白袍青年微笑,又说了一声“好的”。
挥手之间雨水微动,旁人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有齐重山心生绝望。刹那间身上雨水,如盔胄附身,重若数百斤,让人动弹不得。这哪里是什么武夫手段,恐怕是遇上了仙人妖魔。
闭目摇头,长叹一声,时不与我。
下一刻,一根弩箭破空刺来,没入其胸口,齐重山瞪大眼睛,万般不敢相信,口中呜呜呻吟,挣扎数息亦是无用。最后用尽全力,看向周余,嘴上喃喃头一歪,便气绝身亡。
那二小姐紧锁眉间,三两步跨过泥水,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一刺一拔,捅破了齐重山胸膛。
周余本是兴奋不已,此刻脑中嗡嗡作响,得意神色早已换成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前一刻还是如若惊兔,下一刻便举弩拔剑便杀人。
那二小姐见齐重山再无动静,总算松一口气,看看短剑略嫌肮脏便丢弃之。
齐重山是铁了心要留自己的命,这两人却不是,尤其是这身披藤衣古怪模样的少年,明显是想救人。所以即使惹的此人不痛快,也未尝没有回转的余地。
而那白袍青年,依旧笑若春风,二月的春风,虽风有暖意,却藏不住冬寒。
周余呆立片刻,那是什么啊?
那眼中藏了太多情绪,是震惊、是悲伤、是怨毒、是不甘与无尽嘲讽。
周余歇斯底里,朝白袍少年吼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拦下她?”
白袍青年,看着那金银城的二小姐,上下打量,若有所思,“你没有让我拦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让我拦住他,结果他反而因此丧了命。所以他虽非你亲手所杀,却因你而死。那么这笔帐该算在谁头上呢?”白袍青年,笑容天真,但却愈发让人觉得捉摸不定。
甚至连这位金银城的二小姐,刚刚兴起想邀请这两位作为门客的念头也就此打消。即使面对齐重山生死一线之时,也未有如此感觉。
直觉告诉她,此人虽是长的如玉如瓷,好看的很,但性情乖张,捉摸不定,尽快逃离此人才是上策。
二小姐僵直身体,施了个万福谢过救命之恩后,不顾雨水泥泞,独自驾车离去。
又过片刻,白袍青年捡起那女子丢弃的短剑,看着其远去背影,笑问道“这女子先是纵容车夫将你打死,又祸水东引,让那齐重山来杀你,好为她拖延片刻,再借你之手杀人,如此毒妇,你要留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余世仙更新,第6章 生死未定皆无常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