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并排站在殿中,以沈丞相为首的朝臣脸上都带着青白,但上次他们的人参白锦书被罚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轻易出头了。
但不出头是一回事,看着大胤被白锦书搞的乌烟瘴气心中憋闷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着,现在整个大胤是白锦书说的算了么?
蓟州刺史朱光茂跟鹤州刺史梅守旺,两个堂堂五品官员,说砍头就砍头了?
就算是当今圣上要处置朝臣那也是要走流程的,白锦书有什么资格动手?
“皇上!”
朱光茂跟梅守旺都是忠勇侯的人,沈丞相的人坐的住,忠勇侯的人坐不住了,所说如今忠勇侯并不在西京。
“皇上,白锦书太过分了,梅守旺跟朱光茂如朝为官十余载,就算他们有罪,那也应该压在西京由圣上亲自审问,还轮不到一个新上任的五品官员动手吧,皇上,白锦书这么做,是藐视天威啊,若任由她这样,大胤怕是真的要乱了!”
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大臣出列,语气沉沉。
他名为赵青,官拜一品望军侯。
朱光茂跟梅守旺直属赵青,乃是赵青的得力助手。
赵青与忠勇侯交好,二人共同把持大胤军队。
大胤的兵马中,除了白家军跟黄金卫,另外一波就是赵青把持的赵家军了
比起忠勇侯,赵青要更有实权一些。
武官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拿着钱财招兵买马,因而朱光茂跟梅守旺乃是赵家军物资跟粮米最主要的来源。
白锦书先是杀了朱光茂,后又砍了梅守旺的头,这跟断他左膀右臂有何区别。
若是再放任白锦书这么下去,焉知下次她又砍了哪家心腹的头。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想要看看圣上的底线在哪里,因为他们仙子阿压根搞不懂圣上想干嘛。
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不信圣上心中没有任何盘算。
“赵侯爷说的对,圣上,白锦书这是藐视天威,还请圣上派人立马惩治白锦书,赈灾需要她,那便让她留在江南,可惩罚绝对不能少!”
赵青一队的官员出声。
上次受到了沈丞相的经验教训,这次赵青的人不敢直面硬刚,他们一个个哭诉着,语气强硬可态度却是软的,让皇上想罚他们也不成。
更何况,他们可没有要求让白锦书回来,只说要惩罚她,二者并不冲突。
“太傅的意思呢。”
龙椅上,天元帝揉着太阳穴,一双深邃的眼中也满是怒意。
他是想用白锦书,可这不意味着白锦书擅自动手。
斩杀朝臣乃是重罪,就算他想保白锦书也不好明面动手。
这个孽障!
“皇上,家父病重,还在病期。”
钟礼举着谏言排,不慌不忙。
天元帝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视线往朝堂下看,在看到钟礼前面供出来一个位置后,眼中的阴鸷消散了一些:琇書蛧
“太傅的病如何了?”
“回皇上,家父的身子还是有些亏损,但今日上早朝之前家父曾与臣谈及白大姑娘。”
钟礼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所有大臣都竖起了耳朵。
“奥?那太傅说了什么。”
天元帝也来了兴趣,身子都坐直了一些。
“家父说虽然蓟州跟鹤州的具体情况不知,但大姑娘是个聪明人,她应当知道自己一路前往江南路程遥远且赈灾不易,因而能让她冒险给自己树敌也要斩杀梅守旺跟朱光茂,家父觉得此事内有乾坤,毕竟事情都过了五日了,而朝臣也才刚刚得知。”
钟礼举起谏牌,按照今日来皇宫前钟太傅交代给他的话一一说给了皇上听。
大臣们纷纷点头,觉得钟礼说的有道理。
这也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地方。
现在他们是不敢小看白家那个女娃娃了,焉知这是不是她故意的,故意让他们参奏,然后落空了不说,还要被皇上跟萧君策惩罚。
“还有么。”
天元帝换了个坐姿,手指轻轻的扣在龙椅的扶手上。
“还有便是,家父说白大姑娘初出茅庐,有一颗想为圣上分忧的心,只不过这心意如何,还需要圣上定夺。”
钟礼顿了顿,手指蜷缩了一下。
其实这话不是钟太傅说的,而是今早早朝前钟莹莹拦住了他。
想起钟莹莹的态度,钟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哦?太傅他只是这么说的么。”
天元帝严重的阴鸷全都散去,摩擦着自己的扳指越来越快了。
钟太傅不愧是三朝老人,对于他的心思倒是了解。
若非不是想用白锦书这个人,他怎么会容忍那么多。
“皇上,臣觉得太傅说的有理,当务之急是派人问清楚蓟州跟鹤州到底发生了什么,莫要冤枉了白大姑娘,寒了忠臣的心。”
钟礼话落后,陆续有大臣开始说话了。
这些大臣既不站沈丞相的队,也不占忠勇侯的队,他们保持中立,洁身自好。
但凡是对大胤好的事,这些大臣都会说句公道话。
“圣上,若是功过能相抵,岂不是人人都能犯错了,然后再功劳,大胤危矣啊。”
赵青一队的人不依不饶,皇上眼中带着算计,缓缓的道:
“那个混账这次办事确实办的不妥,哪怕朱光茂跟梅守旺有罪,也应当将他们押回西京,由朕审问,这大胤是朕的大胤,还轮不到别人来替朕发号施令。”
冷冷的声音从龙椅处传来,赵青党派的大臣心中一喜,但反应过来天元帝话中的意思,心中又咯噔一下。
皇上这番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吧,白锦书又不在这里。
但不管怎样,处罚了白锦书就好。
“大学士觉得按照律法,朕该怎么处置那个孽障。”
天元帝神情晦涩,语态含糊,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是想惩罚白锦书,还是做做样子,毕竟从白锦书离开西京去江南后,这一些列的操作都是皇上默认的。
“回禀皇上,按照律法,应该将大姑娘的官职连降三级,押解回京,收监大牢听候发落,但念在大姑娘仍然需要留在江南,这一切的惩罚或许可以往后推一推。”
钟礼心思微动,天元帝点了点头,从龙椅上站起身,刚想让人拟旨,不料殿外,喜顺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一会,喜顺的身影就进了大殿。
“皇上,不可啊,不可。”
喜顺满头大汗,他这个太监总管还从没这么慌张过,更别提对着皇上说不可,这是犯了大忌讳啊。
“慌慌张张的,殿前失仪,像什么样子。”天元帝微怒,吓的喜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胳膊上的拂尘都在晃悠:“皇上,天大的喜事啊,江南来报,大姑娘,大姑娘她研究出了抗疫药,昨日大姑娘率领一队流民进入凉县,整整一日过去了,队伍中无一人感染疫病!”
喜顺话落,满朝皆惊,有些大臣甚至连掩饰自己的情绪都忘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还真让白锦书研究出了药,这下大胤的天是要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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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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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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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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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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