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边,男人高大的身子半蹲着,那张冠盖满京华的脸上虽然冷淡,可从白锦书的方向看过去,只觉得入目的是盛不下的温柔。
“好,我不动。”
白锦书勾唇,萧君策捧着她的一双小脚,先用手试了一下温度,随后放进了木桶内。
这木桶内的药材全是活血化瘀的,花眠亲自配的药,定然没有一般药材那股苦涩味,白锦书动了动鼻子:
“里面放了薄荷。”
薄荷清凉,怪不得她的脚放进木桶内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以前本王受伤都会让花眠在药中放薄荷,缓解疼痛。”
“哗啦哗啦”的水声在不大的空间内轻柔的响起,萧君策的手很白很修长,稍微用些力气还有青筋浮现。
平日里那双总是握笔拿剑的手此时托着白锦书的小脚,不仅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多了些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
“萧君策,以后你的药都让我来配,不,我不希望你受伤,还是莫要配药了。”
白锦书坐在凳子上,裤腿卷起,脚边的衣裙放在萧君策身上,她本就生的白,小腿像是一截白玉,因为水雾氤氲上面带了些水渍,从远处望去,若此时有人进来,定会忍不住红了脸。
“好,书书说不受伤,本王就不受伤。”
萧君策的手捧着白锦书的脚,在脚踝处慢慢的揉着。
常年在军中的人都会一套活血化瘀的按摩法,萧君策动作很轻,不会弄疼白锦书,也能很好的将她脚踝的红肿揉开。
他抬起头,手上动作不停,与白锦书缓缓对视,深邃的眸子中全是白锦书的影子。
太专注了,萧君策的瞳孔很亮,专注看人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他只能看见面前的这一个人,也只有面前的这一个人。
“以后,莫要让自己受伤了,本王会心疼,恨不得代替你疼,本王从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本王知道,这里,在疼。”
萧君策盯着白锦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说的认真,黑眸中的担忧跟心疼毫不掩饰,却又带着股小心翼翼,让白锦书知道他不是在怪她,只是恨不得替她疼。
“萧君策,你若是想我,便来找我,你不会影响到我的,你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你的。”
白锦书心口发热,伸出双臂,靠在了萧君策身上。
她的头贴在萧君策脖颈间,淡淡的呼吸让萧君策觉得十分炙热。
他的眼底有火花在蔓延,逐渐有燎原之态,却又被很好的隐藏了。
“好,本王都听你的。”
萧君策用脑袋贴了贴白锦书的额,道:“你坐好,脚踝处的红肿不揉开会更严重,到时候就走不了路了。”
“走不了路正好,你抱着我好了。”白锦书仰起头,俏皮的打趣萧君策。
“好,本王抱着你。”萧君策微微垂头,似乎没想到白锦书会如此说。
他生性冷淡,对什么都兴致乏乏,唯独面对白锦书的时候才会有欲望。
这欲望是世间情、情绪波动以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态度。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不要说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就是有,那人的白骨都不知在地下埋了多久了。
白锦书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她很喜欢看萧君策露出这幅模样,就好像他在不好意思。
“那一会你抱着我出去吧,怎么样,我还想去城南的满仓粮铺,你跟我一起去吧,有摄政王跟着,看哪个店铺不卖我粮?”
白锦书眨眨眼,萧君策低着头,凤眸中全是笑意,低声道:“不用本王,他们也不敢不卖你粮食,不过本王去看看戏,也不错,书书说对么。”
“哎呦。”
原本揉开淤青会很疼,但不知萧君策是怎么做到的,白锦书不仅没觉得疼,还觉得很舒服,有些痒痒。
“可是疼了?”
她这一哎呦,萧君策紧张了,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白锦书噗嗤一笑,摇摇头:
“不疼,就是觉得摄政王给我洗脚,我受宠若惊,可是你的手法太舒服了,看来日后我得多扭几次脚才能有这个待遇。”
白锦书靠在椅子上,舒服的眯起了眼。
仁济堂的采光很好,斑驳的阳光从临时扯起来的白布穿过来打在二人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沉淀感。Χiυmъ.cοΜ
“莫要胡说,若你喜欢,随时都可以。”
萧君策继续揉脚,白锦书嘀咕一句:“啧,若是给百姓们知道高冷的摄政王殿下给我洗脚揉脚,不知是不是会惊掉下巴。”
“嗯。”
白锦书说一句,萧君策就回一句,哪怕是个嗯字,也因为他低沉醇酵的嗓音而显得醉人。
来仁济堂看诊的百姓很多,甚至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白布只是临时搭建用来给有需要的病人隔绝视线的,但却并不隔音。
白布外,白二娘跟白三娘已经石化了,就连一向聪慧高情商的白五娘都有些震惊。
白家女军尚且如此,更不要提里面的百姓了。
“五妹,给我解释解释?”
白二娘努了努下巴,白五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挑眉:
“二姐还需要我解释么,要么我将宋大人找来,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你洗脚?”
“你个泼皮,你要是敢找宋成荫,我饶不了你。”
一听宋成荫,白二娘炸毛了,还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人们石化着,里面又传来了对话声。
“可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万一给人家知道了会不会笑话我?”
“无事,谁笑你,本王扭断他们的脖子。”
“唔,太暴力了也不好,不过我现在喜欢暴力,有句话叫以暴制暴,要不然如何去江南赈灾,你说是不是?”
“嗯。”
白锦书跟萧君策在里面聊天,他们聊的平静,可吓坏了仁济堂内的百姓。
白二娘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随后一个瞬移,走到了仁济堂的门口。
“快走快走。”
白二娘一动,仁济堂内的百姓也顾不得抓药看病了,一股脑的往外面挤。
搞笑呢,他们偷听墙角,不跑等着被摄政王扭断脖子?
“哎,你们的药。”
没用多长时间,原本人满为患的仁济堂就所剩无几,小六刚配好药想递给一个老汉。
那老汉一直腰疼,走路都有些费劲,可小六却惊奇的发现那老汉跑的比他都快,不由得挠了挠头,往白布后看了一眼。
莫非是他们主子隔空给人家治好了病?
“哎呦,你们见鬼了啊,跑这么急,撞死本小爷了。”
百姓们跑出仁济堂也不敢停,一口气跑出百米才罢休。
因为跑的急,撞到了带着禁军而来的徐家成跟楚逢时等人。
徐家成捂着肚子,眼睛一瞪,撞到他的男子更像是见鬼了一样,一边跑一边嚎:
“快跑,仁济堂全是煞星!”
那人跑的飞快,像踩了风火轮一样。
徐家成:……
得了,他们以后不是纨绔,他们是西京的煞星霸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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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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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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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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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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