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容冲到白锦书跟前,想去抱白锦书,可便是她的动作再快,也没快过萧君策。
萧君策打横将白锦书抱在怀中,他低着头,黑发被金冠束起,灿烂的日光打在他脸上,衬的他那张脸越发潋滟华贵,却也满是沉默的骇人。
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少女,眸中若凝了暴风雨。
将白锦书的小脸往怀中扣了扣,萧君策的眼神直射忠勇侯,若是他的眼神是箭,此时忠勇侯早就成了筛子了。
忠勇侯浑身僵硬,被萧君策看的心尖都在发颤。
整个大胤,他不怕钟太傅,也不怕沈丞相,就怕萧君策。
握有铁卷诏书的萧君策可斩杀他!
“若是她有事,本王便要你们都陪葬,若是她想嫁,本王便随她一起,护她周全。”
萧君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挨个刮在刚才说话的大臣身上。
黄光身子一瘫,冷汗顺着额头一滴一滴的落下,心都吓的快停了。
闻人妍崇拜的看着萧君策,眼冒星星。
果然还得摄政王出手,不过最让她感动的是萧君策没有完全插手白锦书的事情。
若是一开始他就说话,便会将白家推到不忠不义的地步,相反现在有了白锦书那番话,天下人无一人会质疑白家人。
锦书这一招走的太绝了。
“啧啧,大胤的朝臣们真是好本事啊,为了自身利益气晕将军府外小姐,这是觉得将军府儿郎们都在前方杀敌府上无人做主,欺到人家头上了。”
贺时年摇着扇子,毫不留情面的吐槽,大臣们本就担心萧君策会为难他们,现在一听贺时年的话,越发担心了。
刚才被西凉跟东周的聘礼刺激到了,头脑发热就跟着说,现在冷静下来,麻烦似乎也很多。
“皇上,白家大姑娘今日明显就是被人算计了,皇上还没给人家白家一个公道,转身就要为了聘礼卖了白家的女儿么,好生没公道啊,幸亏我母妃没生女儿,不然不得心疼死啊。”
贺时年撇嘴,一个卖字说的难听及了,皇上的脸刹那间阴沉若下雨,但贺时年看也不看他,而是转到忠勇侯跟前,慢悠悠的又道:
“忠勇侯果然不愧是朝堂名臣,关键时刻,连卖人家女儿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呀,这幸亏孟郡主失身给了太子,若不然西凉或者东周要的若是孟郡主,忠勇侯怕是要跪着将自己的女儿奉上。”
“不过话又说过来,孟郡主婚前失身,想必人家也看不上孟郡主这样的,说起来还是忠勇侯教女有方,本小王实在是佩服,不佩服都不行,有忠勇侯在,日后满朝的大臣都照着这个标准教养子女得了。”
贺时年笑的欢快,露出一口大白牙,忠勇侯指着他,气的愣是说不出话。
这个贺时年当真是嘴巴毒的很,他不说话能憋死他是不是。
“干嘛,忠勇侯可别这么看着本小王,幸亏本小王不是女子,要不然也被忠勇侯卖了,不从就是不衷呢,本小王可承受不起。”
贺时年装作害怕的模样,往萧君策身后躲了躲。
“摄政王,妹妹怕是怒急攻心晕了过去,还是快让太医给妹妹瞧瞧吧,莫要落下病根,当然,如果妹妹真有个什么好不好的,本小王可要找那些大臣们的,要他们赔本小王一个健康的妹妹。”
贺时年眨眨眼,离萧君策恰好保持在三尺之距的位置,声音越来越大。
那些大臣的脸色灰白,一想到当初贺时年在御史府门口抽打乔满,他们就脑袋疼。
“皇兄近来朝事繁忙,臣身为摄政王自然要为皇兄分忧,最近江南多有流民出没,那些流民已经涌入西京,忠勇侯倒是对皇兄衷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将事情上报给皇兄。”
“自从三月的那场大雪以及昨日西京下的怪雨,大胤江南已经一年没有下过雨了,皇兄就不觉得奇怪么?想必那些流民涌入西京是想求皇兄想办法降雨的吧,天干旱,江南是大胤粮米重地,大臣们不惜将一个女子推出去换粮食,倒是极力寻办法解决困境,本王,受教了。”
萧君策抱着白锦书,又看了一眼那些大臣,转身走了。
钟太傅拧眉,看向钟礼。
钟礼神色也不大好,昨日他收到消息说是江南有变故,本来还在犹豫想要继续深查,今日一看那些大臣们的神态,再结合刚才萧君策的话,怕是江南不好了。
“钟礼,去查。”
天元帝眯着眼睛,凉凉的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被这一眼看的忐忑至极,心七上八下。
完了,萧君策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今日他欲将白锦书推出去的事情惹怒了萧君策。
江南的事情要是暴出,皇上定是要第一个拿他开刀!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莫将军来报,说是西京有大批的流民涌入,他们听说春宴在中山行宫举行,都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忽的,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武官慌慌张张的朝着皇上奔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后怕。
忠勇侯瘫坐在地上,脸色死白。
完了,江南旱灾的事情要瞒不住了。
“西凉太子,荣王殿下,突厥王,朕有要事处理,春宴继续,请去中殿。”
天元帝说着,上官玉身后,一个西凉使臣赶忙走了过来,对着上官玉说了几句话。
“皇上,本宫正好也有其他的事要与皇上商谈,事关旱灾。”xiumb.com
今年的气温不正常,大胤身处五国中心,大胤出了事,其他国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
天元帝点头,带着钟太傅跟钟礼以及其他的朝臣往居住的行宫去了。
白老夫人跟白家女眷担忧白锦书的身子,故而刚才跟着萧君策走了。
旱灾是文臣和其他朝臣应该担忧的事情,白家一群武将可插不上手,况且她们刚才记得那些大臣想将娇娇推出去,所以无论如何白家人都不会出手的。
西行宫。
微风徐徐,吹起殿内淡紫色薄纱,床榻上,白锦书幽幽转醒。
她是真的晕过去了,那么多朝臣谏言,让她想起了前世白家大厦将倾,那些人的嘴脸也跟今日一样。
“可吓死本小王了,妹妹,你可算醒了。”
床榻边,贺时年摸了摸鼻尖,他原本以为白锦书是装的,没想到是真的晕了,真是吓死他了。
当然,不仅被白锦书吓的,还被萧君策浑身散发的冷气吓的。
“哥哥,我……”
白锦书嗓子微痒,看见贺时年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前世还是今生。
那声哥哥让贺时年楞了一下,脸色立马变的轻柔,扶着白锦书坐了起来。
“哎?王爷,你去哪里啊。”
白锦书坐在床榻边上,萧君策墨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瞬,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
贺时年伸出手,搞不清萧君策到底是怎么了,低头,见白锦书唇抿的紧紧的,也没了注意。
“妹妹,他不会是生气了吧,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吃醋了,毕竟刚才那么多人求娶妹妹,萧君策也想娶他妹妹,怎么可能不生气。
“出去!”
贺时年出神,一阵冷风窜来,只见萧君策又折了回来,一双桃花眸盯着白锦书,里面逐渐有浓雾聚拢,雾竭沉沉,忽明忽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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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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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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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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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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