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年摸着下巴,见长亭周围有三五个书生,心中明了。
只怕这七里长亭在西京如此出名少不了书生的助力,而书生们也不是为了酒水,而是为了对出这首诗。
“太难了,敢问小兄弟,你是如何想出上半句的。”
低低的叹息声传来,一个书生礼貌的询问。
“呀,倒是遇到熟人了。”
书生身前,还站着满脸思索的江离朔。
贺时年挑眉,上次江离朔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他就在酒楼上,自然看到了,且今日万民请愿江离朔也在,他对江离朔的印象更深了几分。
“离朔兄,你可有想出什么?”
书生侧眸,江离朔摇摇头。
这首诗看似容易,可对什么都差一些意思,他自然也是做不出的。
“其实这首诗啊,是一位叫做李太白的人做的,他恰巧也及喜欢喝酒,喏,这桶川江饮就是太白喜欢的。”
少年笑笑,眼中带着不明的光,视线在周围的人身上又看了一圈,心中不乏失落。
看来终归是他奢望了,这个朝代怎么可能有与自己从一个地方来的。
那他究竟是为什么会穿到这个地方。
又该如何回去呢。
他还有未实现的愿望,不回去,他的愿望怎么办。
“那敢问太白可是个诗人?”
书生很激动,这首诗在这里放了七日都没人能对出来,可见那位叫太白的先生定然及有学问。
“正是,他做的诗,十分有名,千古流传。”
少年点头,眉眼间都带着欢快,封眠观望了一会,盯着木牌,只觉得上面的这首诗很熟悉。
“啊,那对不出来岂不是喝不到酒了?好可惜啊,本公子付钱行不行。”
贺时年咂咂嘴,看着竹桶中的酒十分眼馋。
这么香的酒,他在滇东都没喝过。
“你这酒水酿造的时候可是用了细米以及精粮。”
封眠整理了一下衣服,鼻尖微动,笑着上前。
少年眸色惊讶,似是没想到封眠光闻就能闻出来他这酒水是用了粮食酿造。
“那敢问公子可觉得在下酿的酒中是否有青竹?”
“非也,公子的酒中除了粮米,并不曾用其他的东西,所以在下很好奇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封眠摇头,他的嗅觉很灵敏,这少年将酒水放在竹桶中,给人造成一种他这酒里面加了嫩竹才会如此清香的错觉,实则并不是这样。
封眠盯着少年古铜色的肌肤看了看,越发满意。
这肤色倒是与他种粮的身份十分匹配,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少年还会酿酒。
这样香的酒水,放在他的酒楼一定会火。
“看来公子是行家,只是公子说错了,在下并不曾用细米跟精粮,而是用的粗粮,每一种粮米都有其独特的味道,我始终相信哪怕是糙米也能吃出甘甜。”
少年垂眸,面色柔和了一些。
他乃是华夏社科研究所的研究员,一生致力于研究粮米,让举国上下都能吃上粮食。
一年前他随着好友一起去了古都西京考察一处遗迹,据说遗迹里面放着一袋稻谷。
古都西京乃是华夏历史上最为繁华的朝代,可据他所知西京当时并没有稻谷,如何能在遗迹中发现。
可他随着考古队刚下了遗迹,就昏迷了。
再醒来后,他在一个破庙中,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个乞丐,身上都是伤。
想到此,袁帅有些失神,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仍然止不住震惊。
这幅身躯的容貌跟他在华夏的简直一模一样,可很明显这不是他,他的虎口没有这么厚的茧子。
这厚重的老茧,他很怀疑这幅身体真的是一个乞丐么。
“唉。”
袁帅叹了口气,想着原主身上定然也是有秘密的,不由得满脸忧愁。
“兄台何故叹气,你既想找人对出下半句诗,为何不进西京城?”
封眠见袁帅一会叹气一会忧愁,一会又满脸纠结,忍不住说道。
“西京么。”袁帅恍惚,一年了,他始终都不敢相信他真的穿到了西京。
西京,这是华夏历史上的西京。
“听闻不悔兄读万卷书,三岁能做诗,五岁能作词,六岁以洛神赋闻名赣西,不若不悔兄试试?”
贺时年眼珠一转,转身就去扯谢不悔的衣袖。
谢不悔眼神深了深,被贺时年拉着往木牌处走近了些。
看着木牌上的字,谢不悔盯着袁帅看了一会,眼帘微垂:“不悔不才,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其他的诗,正好与这位公子木牌上的相对,不知公子想对的可是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噗通噗通。”
谢不悔话落,只见袁帅满脸震惊的站起身,险些将竹桶带倒。
“你,你可是知道火车?”
袁帅紧紧的盯着谢不悔,谢不悔眉头微皱:“不曾,敢问火车是什么车。”
这少年说话古里古怪,若非他的气质出众,搞不好被人当疯子。
“那你可看过电影,知道什么是明星么。”袁帅又道,脸上有些失落。
谢不悔摇头,周九思眯着眼,手不自觉的卷起。
电影?这少年是否跟姑姑有什么关系,当年姑姑曾说自己长的像电影中的小仙童,他只当电影是一本书,现在看来并不是。
“不是,不是你,可是为何你能对出那首诗。”
袁帅还是不想放弃,这首诗只有华夏来的才能对出来,就算谢不悔不是跟他从一个地方来的,那么他也一定认识那个人。
对,就是这样没错了。
“在下是从一本书中看到的。”
谢不悔低声说道,眼中神色深深,似乎藏了许多秘密。
“什么书,不知那本书是何人作的,现在还能看到么。”袁帅有些失态,谢不悔没说话,他跌坐在地上。
他很失落,刚才险些以为找到了伙伴,不曾想落空了。
或许就算有人跟他一样,那人也不在了。
“这位公子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当初定国将军府的女将军白瑶烟也做的一手好诗,可惜她已经不在了,白大姑娘的名字还出自那首诗呢。”www.xiumb.com
有书生摇头道,一时技痒,忍不住念了出来:“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书生叹气,觉得白瑶烟那样的人物真是可惜了,但他那口气还没叹完,只觉得衣袖被人大力的拉住。
他抬头,只见袁帅一双眼有些红,紧紧的盯着自己。
“敢问,敢问定国将军府,可是西京的定国将军府。”
袁帅声音抖动,猛的闭了闭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去的那处遗迹,就是西京著名的女将死后的墓穴啊。
不曾想,不曾想那位女将或许根本就是跟他来自一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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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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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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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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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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