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期间,来了不少朝中官员,他们看见萧君策一开始是惊讶的,因为压根就没想到他会来,其次见他居然参加活动,那就更惊讶了。
更令所有大臣奇怪的是他们隐约觉得萧君策的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跟他说了说话。
可没想到萧君策也是耐着性子回答,似乎今日的他格外好说话。
诸位大臣觉得轻飘飘的,围着萧君策,却又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萧君策的加入,促使投壶结束的更快,接下来便是世家贵女们的节目。
大胤以诗词歌赋为雅俗顶峰,又分国风跟大雅,贵女们在选择所要弹奏的乐曲时都会结合词曲,这样既能彰显才艺,又能落得个才情的名声。琇書網
第一位出场的便是平阳公主,身为先帝最小的女儿,当今圣上对她也多为纵容,平阳在西京众女中,也是没人愿意得罪的。
她抱了一个琵琶,纤细的身段微微摇摆,配上一身暖白色鱼尾长坠裙,梳飞天鬓,眸若星河,口若丹朱,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弹奏的是一曲江陵怨,配上吴侬的歌词,其中所表达的一腔爱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平阳公主心仪萧君策,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这几年越发的不克制,皇上也没制止,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平阳抱着琵琶,眼波流转,时不时的看一眼萧君策,可萧君策只是自顾自的喝茶,好似他手中那杯茶水是什么不可多得的美酒。
一曲毕,众人纷纷说着好话,可萧君策却连头都没抬,平阳满脸怨恨,视线盯着他身边的白锦书,眸中隐有挑衅:
“听闻白大姑娘自小深得先夫人的深传,弹的一手好琴,不若今日让平阳见识见识如何,莫要说白大姑娘不像将军府女眷那样习武,竟是连曲子也不会弹。”
平阳说着,她身后的宫女已经搬了一把琴来,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既提到了将军府,白锦书若是拒绝,那便是丢了将军府的脸,落人口实。
“平阳,本宫看你就莫要为难白大姑娘了,人家还病着,怕是不好弹琴。”
熹妃动作一顿,出乎意料的帮着白锦书说了两句话。
她可不是帮白锦书,纯粹是怕白锦书弹不好丢了平王的脸,要知道白锦书日后是要嫁入平王府的,她可跟着丢不起这个人。
定国将军府怎么将白锦书养成这样,不仅是个病秧子,还没什么才情,至于这容貌,现在也还能瞧的过去。
“锦书身子确实不好,还望公主体谅,若是公主想听曲子,就让如嫣为公主弹奏一曲。”
陈氏柔软的站起身,似在为白锦书说话,顺道也让白如嫣在众人眼神展示一番。
别人不清楚白锦书,她可是清楚的,不能让白锦书弹琴,决不能!
陈氏脸上带笑,可平阳打定了主意要白锦书出丑,立马呛了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婢,奴婢生的女儿,也配弹琴给本公主听?”
她就算是不喜白锦书,也更看不起白尚书,吃软饭不说,软饭还又娶了妻子。
那白夫人就是个傻子,姐妹?没听过谁家的姐妹嫁给自己的夫君当续弦的。
“小姑姑,白夫人怎么也是尚书府的夫人。”
楚王眼神一转,微微出声,陈氏对着他福了福身,心中忽然涌上无数的恨意。
白瑶烟死了,但自己却始终生活在她的光环下,没有一日活的畅快。
不过很快了,很快她的女儿就要替她接受报应。
“来人,将琴摆在这,君策哥哥,不过是弹个琴而已,将军府的外孙女,娇弱的动动手指都不成了么。”
平阳公主命人将琴都摆好了,遂又将视线看向萧君策,先他一步出声,又把将军府搬了出来。
“公主想听琴,锦书愿意弹,外祖父逝世,他生前最喜我弹曲,想必今日一定也会喜欢的吧。”
白锦书笑着起身,一句外祖父喜欢让所有人身上一凉。
白老将军还没出头七呢,这白锦书的话听着怪吓人的。
“那便请吧。”
平阳一挥衣袖,料定了白锦书不会弹琴,只是将白老将军搬出来。
她就是要让君策哥哥看看,看看白锦书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叮。”
白锦书微微弯腰,坐在琴架前,她垂眸,娇媚的杏眼盯在那把琴上,久久没有动作。
周围的人见她一直不弹,眼中都多了几道嘲讽。
就在他们坐的有些无聊的时候,一道很轻很轻的琴音被拨动,虽不大,却让人心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一样,微麻,微震。
“叮。”
又是一声,那声音宛若春日绵绵春雨落在房檐上,跟刚才那道低音又很是不同。
紧接着,一道不轻不慢的曲子缓缓传出。
曲子哀婉,透着淡淡的忧伤,却因为弹琴人高超的琴艺,在哀婉中又加了一丝什么,让人有一种被束缚、却又隐隐要挣脱的感觉,十分能调动人的情绪。
众人听着调子,看着中间弹琴的白锦书,眸子中都多了点复杂。
原来白家大姑娘不仅会弹琴,还弹的这么好,也是,她的母亲不仅飒爽英姿,还是个才女。
可惜才女命薄。
丝丝婉转的曲调若春风夹带绵绵密雨,让人仿佛置身于三月的江南风景中。
可忽的,那曲子一转,曲调平然加快拔高,那么高的音调,白锦书却衔接的十分顺畅,随后,便是慷慨激昂的将军入阵曲。
曲子的开头便是及其激烈的,后面竟是越来越高,人们透过曲调,好似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看到了万马奔腾的壮阔场景,也似看到了那热血的儿郎们浴血沙场的模样。
这曲子又急又高,每一个音难度都及高,可白锦书神色淡淡,仿佛家常便饭一样,可见平日里下的功夫有多深。
“锵锵”的声音流转,其中还夹带了一丝其他的情绪,越发渲染了气氛。
平阳满眼嫉妒的看着白锦书,心中暗怪自己给白锦书做了嫁衣。
这个贱人,一定是故意引自己上钩的,不过没事,接下来,她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
“铮铮。”
就在语调拔到最高的一点时,只听铮的一下,那琴弦忽然断了,滴滴答答的鲜血留在琴上,似一副图画,凄美又透着壮然。
翠果惊呼一声,见白锦书的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没忍住叫出了声音。
那平阳公主好狠的心,这是想废了她家小姐的手啊。
“是本宫的不是,白大姑娘深藏不露,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这手若是废了,就不好办了。”
平阳虚虚一笑,对着身后的宫女摆摆手,许昌侯夫人也赶忙走了过来,见白锦书的手伤的厉害,忙命人去请大夫。
“白大姑娘,请随奴婢来,你的衣服也脏了。”
一小丫鬟说着,白锦书点点头,转身朝着后院而去。
身后,白如嫣皱皱眉,目光几不可查的跟齐王对视一眼,待看见他对自己使眼色后,立马对着陈氏道:“母亲,女儿去看看长姐。”
“好。”
陈氏点头,白如嫣起身,朝着后院而去,一边走,她一边捏着手,以免自己太过于激动而露馅。
白锦书走后,平阳公主又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隐隐激动起来,还娇羞的往萧君策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已经等了太久了,白锦书的出现让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不若今日就成了好事,既除了白锦书,又能得到萧君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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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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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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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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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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